我和胖熊老板
作者:不详

第14章



     老刘来找我了,我心里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。不知不觉中,心里想的都会偏离我所设想的那个生活,渐渐的开始迷乱。于是做事都变得心不在焉的,经常出错,老爸也很是疑惑和不满,拿我没办法。
我心里还是没法完全放得下,我还是会不停的想着老刘,想着那一巴掌,想着他费劲心思来找我。我虽然下定决心不会再跟他在一起了,但是每每回想起他对我说的话,想象着他这些日子找我时的焦急,我就狠不下心。毕竟,他是我爱的人,我这是忍痛将自己的爱人送给了别人。渐渐的,我发现自己真的懦弱。面对着这样一份爱,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把握。
离开你是痛,跟你在一起还是痛,老刘,请你告诉我,我到底该如何抉择?
想想看,老刘已经来江苏了,不知道厦门那边怎么样,有些日子没跟钱总联系了,他应该在忙吧,忙的连老刘来江苏了,他都没有打电话与我联系,难道他不知道吗?
想着,我拨通了钱总的电话,现在应该不是上班时间,或许他没有在忙。
“喂,小林啊。”钱总很快接通了电话。
“嗯,钱总,没打扰到你吧?”
“没有没有!对了,小林,我有件事要告诉你,刘老板最近失踪了,不知道去了哪里。我昨天去你们公司的时候,那个经理说老刘只是交代他照顾一下公司里,自己有点事出去一阵子,我看到那个卢伟满脸的不安呢,急的要命呢。”
我顿时沉默,钱总这才发现了什么,忙改口道:“是、是刘老板的公司……”
“哦……我知道。”我淡淡的应了一句。
“你知道?”钱总疑惑不解了。
“我已经见到他了……”我轻轻的说出这句话,钱总很配合的在电话里大声“啊?!”了一声,“老刘……已经来我家这里了,他已经找到我了。”
钱总沉默了,我也沉默了。或许他也是想不到老刘会这么执着,面对这样的状况,我想谁都会吃一惊。电话里呈现出短暂的寂静,只剩下那微微的信号声,“沙沙”的响着。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片刻之后,钱总轻轻的问我。
“不知道……”最后,我只用了这么一句话来回复钱总。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,于是我轻轻的挂断了电话。
沉闷的夏日,骄阳似火。我一如既往的来到店里帮父亲的忙,依然是心不在焉的。脑子里怎么想都没有结果,我不知道当老刘再次找我的时候,我该怎么做,怎么说……
“儿子,把这包货拖到仓库去。”老爸满头大汗的边给顾客包装货物,边对我说。
我应声扛起货物,架在了湿湿的肩背上,奋力的往仓库走去。漫长的走廊,我心事重重的走着,神情恍惚。
“嘿!”突然,陈小珍从弯道跳出来,一声叫道,可把我吓了一跳,肩上的货物差点摔下来。
我一看是她,顿时下了口气,皱着眉头对她说“小丫头,吓死我了你!”
“你看看你,什么样啊?跟灵魂出窍似的,不被吓倒才怪呢!”她抱怨的说道。
我听了,微微一笑,把肩上的货物挪了挪地方,抓的更紧一点。“好了,我在忙,有空再聊。”说着,迈开步子就要离开。
陈小珍一把拦住我,担心的问道“你没事吧?这两天怪怪的,是不是最近又热又累的,身体吃不消了?你休息一下吧?!”
“没事”我微笑着说道,说完便扛着货又走去仓库。剩下她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看着我的背影。刚走两步,陈小珍又跟了上来,我转过脸疑惑的看着她。
“嘿嘿,反正我现在不忙,我跟你一起去仓库,顺便参观一下你们家的仓库。”见她嬉皮笑脸的说道,我也没有阻拦。
心里有种感觉,越来越奇怪,甚至有点分不清。跟陈小珍在一起的时候,感觉挺轻松的,感觉跟她有话可说,我感觉心里有那么一点喜欢她,喜欢跟她谈天说地,喜欢跟她一起做事,一见到她,总是让我感到很熟悉。我在想,我是不是喜欢他,还有……这种喜欢,到底是朋友的喜欢,还是男女之间的爱?……我不得而知。
来到仓库,我把货物放下之后,狠狠的甩了甩酸痛的肩膀和腰部,没等我动手,陈小珍已经帮我把货物在仓库里安置好了。我见状微微一笑,急忙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。
正当我们走出仓库想要锁门回店里的时候,仓库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,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。是老刘!……
陈小珍站在那里一愣,她是怎么都不会知道,站在我跟她面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是谁的。老刘见到小珍,面部没有表情,看了看小珍,转而便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。
我先是一阵诧异,然后急忙一步上前对小珍说“小珍,你先回店里吧,这是我们家一个老客户,有生意要谈。”
小珍应了一声,便独自先走了。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,抬起头看着老刘。他今天穿了短袖,肚子更显得突起,脸上的胡子也显得好像是几天没刮了似的,已经呈现出黑黑的一圈,显得有点颓废与疲惫。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了,他人就站在我面前,该来的总归要来的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。”我淡淡的问。
“我一直都在你身边,只是你看不到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我疑惑的看着他,顿时又恍然大悟似的,猛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。“你这几天一直在跟踪我!?”
“是的,我想跟你说说话。”
“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说完,我就准备锁上门离开了。
老刘一步走上前,从背后拉住了我的右手臂,皱着眉说道“我只是想跟你谈谈,我们之间还没到几句话都不能说的地步吧?难道你想我站在你家门口等你?”
我听了心里一震,随之一下子转过身,狠狠的瞪着他,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。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我想跟你好好说说话。”老刘顿时改变表情,轻轻的说道,那样的表情,很柔情。
我转了转眼睛,看着空空的仓库楼道,没什么人。该来的总会来,该面对的总会面对。我用鼻孔轻轻叹了口气。“好,进来说话。”
随着让了让身子,示意老刘进去。老刘见状,一个跨步进来了。看着仓库里到处都是货物,老刘茫然了。这里没地方让他坐下,于是我也没说什么客气话了。
“有什么话要说?现在说吧!”
“你知道我想说什么。”老刘坚定的看着我。
“抱歉,我不知道。”
老刘急了。“小林,别闹了好不好,我们有什么事都可以解决的,跟我回去吧?!我们回厦门好不好?”
“没用的,你不用劝我,我不会跟你走了。这里是我的家,我要留下。”我依然淡淡的说,与他的表现完全相反。
“留下?留下干嘛?继续做这种苦力?你看看你每天都在干嘛?这是你应该做的吗?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些志向和梦想都跑哪去了?”老刘声音越来越大,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。
“我会在家里这边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的!”我目不转睛的看着老刘,眼神很坚定。
“放屁!”老刘爆发了,压抑已久的情绪,终于在这一刻全部释放。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家这边?这边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建筑公司,你能找到好什么工作?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那么久的时间,一路打关系到江苏来,直到你家这里。为什么能在那家公司跟你见面?我只说跟他们公司在你家这里共同承包一个工程,他们老板就同意了我的要求。那个公司,根本就是个毫无潜力的小公司!我能很负责的告诉你!你呆在这里,没有前途的!!”老刘越来越激动,双手控制不住的紧紧握住我的双肩,边说边晃动我的身体。
我皱起眉头,装作很自然的扯下了他的手,对他说“这个跟你没关系吧?我们已经分开了,你不需要再管我的事了。你还是快回去吧,你不声不响的出来了,卢伟都快急疯了吧?!”
“什么?”老刘瞪大了眼睛看着我,似乎没明白我是什么意思。
“我说了,既然我选择了离开,就表示我退出,我们没关系了,你应该更多的去关心卢伟,他爱你,你心里也有他,你应该跟他在一起,而不是跑来找我!”或许是这些日子以来,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,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心里很平静。
“胡闹!”老刘一声怒吼,我被吓得身体一颤。“你说离开就离开,要分手就分手?你又问过我的感受吗?你全凭自己的想法,你有没有为我考虑过?我说了我对卢伟没有其他感情,完全是出于帮助而已,你为什么不信?!!”
老刘说的很大声,好在这是仓库里,水泥墙的隔音效果比较好,仓库楼人也比较少,我不用担心被人家听见。老刘却又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双肩,很用力,晃动着我的身体,叫道“你总是看到一些事就想太多,你每次都是误会,怎么说卢伟以前跟我有过关系,难道你要我现在拿他当陌生人吗,连起码的对晚辈的关心也不可以有吗?更何况我欠他那么多!!你为什么要那么懦弱,为什么不能拼命坚守我们的感情,为什么不能倾听的我的内心?就算卢伟对我们的感情构成了威胁,那你为什么不能为我,也为你自己去努力争夺自己的爱人?”
我被他说动了,眼睛里变得朦胧,渐渐的地下了头。是啊,他说的都对,我懦弱,我不能直视他和卢伟的关系,我没有努力收尾我和老刘的感情,我没有为我们这份爱而拼到底。但是老刘,我真的很伤心,很难过,我承受不住,每次看到你跟他牵扯不断的时候,我心里都像针扎一样,好痛!我心胸狭隘,我看不下去。我太自私,我逼你做出选择,最后却让你痛苦,自己也痛苦……
老刘见我不说话了,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,顿时睁大了眼睛继续说“你知道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有多着急吗?明明找到了你家的住址,却根本不敢闯进你家!我很怕我的突然出现会伤害你。我为卢伟安排好了一切,便动身来找你了。你要找工作,我终于找到了机会打通关系,在你应聘的时候与你见面了。我心里有多激动你知道吗?一个离开我数月的爱人,让我心里承受了数不清的折磨,我很想你,想到彻夜失眠,我又很恨你!恨你抛下我对你的爱,就这么一走了之,想让我找不到你。但是,谢天谢地,我又见到你了!这些日子你也一直都放不下我,日夜的想着我,是不是?我知道我让你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了,都是我不好。但是你是爱我的!我知道!……小林,我不会再让你难过,即便是在卢伟面前当面澄清,即便是让卢伟伤心,我也管不了了,我早就跟他说过的,我不能让他干涉我们的感情!爱,本来有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!是不是?!!”
老刘一口气说了那么多,整个人开始喘起来,但是他还是睁大了眼睛,深情的凝视着我的双眼,我被他的话,被他的眼神完全困住,我迷茫了,我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打动了我的心,直击的深深隐藏的心伤。就好似化脓了肿胀了的伤口,一下被刺破了,疼痛的根源全部都消失了……
“小林!”老刘用力晃了晃我,想要换回曾经我们的那些记忆。“小林,我知道,我再那样徘徊,在那样左右不定,在那样拖下去,我会彻底失去你的!为了我的爱人,我会不顾一切,任何人都别想拆散我们!相信我,小林,跟我回去吧!”老刘双眼闪耀着希望的光芒,应该说是渴望,渴望我的一个微笑,渴望我轻轻的一个点头。
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,我甩了甩头,一把推开了老刘,老刘随之诧异的看着我。
我不能这样,好不容易敞开心的回到了家乡,好不容易狠下心放弃这一份爱,好不容易坚持着忘记曾经的痛苦,我不能被他说动,不能重蹈覆辙。就算我跟老刘回去了,老刘狠下心放开了卢伟,对他放下狠话或是赶他离开,那对卢伟来说又是多大的打击啊!?他心里不会比我好受到哪里去,这样对他真的不公平。的确,爱是没有公平不公平的,但是我的心里会很不安,每一个人都没有错,没一个人都不该受到这样的打击。老刘,你不能这么做!
“够了,老刘,我不会跟你回去的,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。看到刚才那个女的了吗?那是我女朋友,也是我未婚妻,我会跟她结婚的……所以,你别再说了。”我张开嘴,轻轻的说道。这一句话说出来,我自己也知道……一切都结束了!……
    老刘听了,整个人都懵了,站在那定住不动,好像瞬间石化了一般,睁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我,嘴张的大大的。良久之后,老刘才呼了口气,眨了眨眼睛对我说“你说什么?”
我深吸一口气,放大音量说“我要跟她在一起,然后跟她结婚。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,我也不会再让你在这找到我!”
老刘顿时皱起眉头,瞪着眼睛叫道“为什么?!难道你想我出现在你家门口吗?”
我顿时心头一震,猛地抬头看着他,一步冲上前,怒火冲上了我的脑袋。“你敢!!!”
老刘轻轻低下头去,转而又裂开嘴笑起来,笑的很奇怪,我完全不明白!
老刘又抬起头,露出一种坚定的眼神。“你不会的!”
“什么?”老刘的一句话弄得我疑惑万分。
“我说!……”老刘充满自信的看着我,依旧笑着。“你不会跟那个女的结婚的!!我相信你不会!”
“你在开玩笑吗?”我显得很被动,好似心里的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觉。“为什么这么说??”
“你心里有忘记我吗?”老刘问,而我却顿时语塞,陷入沉思,没有说话。
老刘转过身背对着我,“你忘不掉我的!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心!我也相信你会看通一切,想通一切。我说过,既然我找到你了,就不会再让你离开我。小林,我会等你!”说完,老刘的大跨步走上前,打开门出去了。
我孤零零的站在原地,看着他离去的那个方向,心里乱乱的。
回到店里,父亲很奇怪的看着我问“干嘛呢?!让你去一趟仓库怎么去那么久啊?”
我一愣不知如何回答,刚才与老刘在仓库的那一幕顿时又不停的闪现在脑海。“我……”
老爸侧过头,正好看到陈小珍朝我这边看。老爸又回过头看看我,裂开嘴惊喜的笑了笑,没再说话。我知道老爸心里是什么意思,正是因此,我心里反而更难受。看着老爸眉开眼笑的样子,我到底该怎么办?
“你不会跟那个女的结婚的……”
老刘的话不停的在我耳边回响,不停的敲击着我的耳鼓,折磨着我的神经。我转过头看向陈小珍,她已经在忙店里的事情了,就这么远远的看着她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。这样的一个女孩子,我该怎么面对?
我要在她和老刘之间做出一个选择,我到底该选择谁?我会为了家人,为了撇清这一身是非情感纠葛,抛下老刘,跟陈小珍在一起吗?
我顿时摇摇头笑了笑,现在想这个还太早,陈小珍现在跟我还什么都不是,什么关系都没有,准备与她结婚只是我用来骗老刘放手的幌子而已。
但是很多事情,还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。
傍晚了,商场里各家店面都要关门了。我和老爸正收拾着店面门前的货物,陈小珍就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,在我俯下身整理货物的时候,在我背后一声叫唤。我心里正想着其他事,本来就心不在焉的,再被她这一叫,可把我吓得不轻。
我转过身,松了口气,瞥眼看着她,问:“你也真能瞎闹,吓到我了。”
“呵呵,今晚有事吗?咱们出去玩好不好。”陈小珍兴冲冲的笑着问我。
“晚上……我回家还有事,我就不去了,你自己去玩吧,玩的开心点。”
老爸听见了,顿时把身子凑过来。“你晚上有事?我怎么没发现你每天晚上有什么事?整晚抱着个电脑坐在床上敲啊敲的。”
老爸这是摆明了把我往外推啊,就想着为我和陈小珍创造机会,我顿时一阵头大。
“去嘛去嘛,晚上我朋友请唱歌,你陪我一起去吧,这样我也有个伴。”陈小珍使出了女孩的招牌动作,抓着我的手臂边晃悠,边劝我跟她一起去。
在双方压力下,我终于答应了,的确晚上在家没什么事,就只是写写东西,听听歌,然后早早就睡了。只是今天心里乱乱的,发生了太多事,我不想再乱跑,只想回到家一个人静静的躺着。
被迫无奈,我只好和老爸关了门,连家都没有回去,直接跟陈小珍出去了,俩人说好了去外面吃饭,这也正合老爸的心意。我和陈小珍出去的时候,我是微微的苦着脸,却又不敢让他们看出来,而老爸则是满面笑颜目送我们离开。我可以想象的到,老爸那样喜悦的目光里,包含了多少期盼。
晚上,我们在路边的烧烤摊里吃了晚餐。我喜欢这种地方,打小就喜欢,我感觉在这里可以吃到自己喜欢的菜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。我不喜欢那种规规矩矩的餐厅,感觉吃一顿饭都受到很多限制似的。陈小珍完全听我的,我们点了些烧烤,又点了些炒菜。我没有喝酒,陪着陈小珍一起喝了些果汁。
与她两个人一起漫步在路边,这样的感觉很陌生,不知怎么形容,甚是别扭。时间还早,我们在路边公园的石凳子上先坐下,休息一下。我面对着车来车往的街道,闪闪烁烁的街灯,霓虹灯,汽车灯,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霜雾一般。这里,不是厦门……
“看什么呢?”陈小珍打乱了我的思绪。
“哦,没、没看什么。”
突然,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臂正慢慢的,试图挽住我的手臂,我心里顿时一阵紧张,一种很强烈的冲击感直达我的大脑和心脏。真的是很不舒服,很别扭。我很尴尬,下意识的松开手,不让她碰我。
突然之间,我又想起了老刘的那句话。“你不会跟她结婚的!我相信你不会!”
老刘说对了吗?跟陈小珍在一起的感觉,真的很不自在,很陌生,当她触碰我的时候,我就好像是触电了一样,浑身发麻。与老刘在一起的时候,不是这样。与老刘在一起,我们手挽着手,我靠在他怀里,暖暖的,肉肉的,很舒服,很温馨,整颗心都完全放松下来,好似瞬间洗去了一天的疲惫。突然间,我好怀念与老刘在一起的那种感觉。
陈小珍见我故意不让她碰,既显得意外,又显得尴尬,也就没再碰我。时间差不多了,我们便不行来到了歌厅。她领着我走进了包间,放眼一看,都是我不认识的,男男女女成双成对。她的朋友,我当然不认识。
又是一群疯狂的年轻人,按年龄来看,我比他们大三四岁。仅仅是三四岁而已,就好像完全是两代人一样,他们相互之间的那种开放程度,是我想象不到的。大家扯着嗓子,你一首我一首,唱开了,貌似很高兴,很开心。
而我却顿时感觉很无聊,很空虚,不知为什么,总是忍不住怀念跟老刘在一起的时光,一起说笑,一起喝酒,一起唱歌。但是面对着自己面前这个优秀的女孩,我实在做不出,我没有那种高兴的感觉。我也有让自己去试着跟陈小珍交往,但是我真的再次对自己的想法产生质疑,我真的对他有感觉吗?
“小珍,让你的朋友也来唱一首吧!”其中一个女孩拉着小珍说道。
小珍转过脸看了看我,我这才从乱想之中反应过来,我摆摆手,表示不想唱。但是大家都兴致都是那么高,都让着要我唱,小珍不得不再次向我投来期待我目光。无奈,我只能咬了咬唇,挪步到了点唱机旁。
心情真的不是很好,有点失落,刚才满心都是老刘,现在突然让我唱歌,我该唱什么呢?我纠结了一会,最终点了一首周华健的《让我欢喜让我忧》,然后手里拿着麦克风,轻轻的坐回位置。尽管我也知道点这首歌,跟现在的气氛很是不搭调,但是以我现在的心情,实在想不出其他歌,也不想唱其它歌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爱到尽头覆水难收
爱悠悠恨悠悠
为何要到无法挽留
才又想起你的温柔
给我关怀为我解忧
为我平添许多愁
在深夜无尽等候
独自泪流独自忍受
多想说声我真的爱你
多想说声对不起你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我独自一人抱着麦克风,饱含深情的唱出这么一首歌。我的心在颤抖,我的鼻子阵阵发酸,眼泪忍了又忍,我不会再让自己哭出来,尤其是这种场合,绝对不可以!!一首歌包含了我多少情感,多少眼泪,多少无法言语的心酸,我一句又一句的唱着,心里全是老刘的身影,他的微笑,他的恼怒,他的暧昧……
一首歌唱完了,尽管与气氛不太搭调,但是大家还是齐刷刷的鼓起了掌。陈小珍也侧过头,赞许的看着我,说:“林枫,没看出来啊,你唱歌真厉害!”
我微微一笑,点头致谢,没有说话。我突然有点担心,这首歌不会被她误会成其他意思吧?看着她甜甜的可爱的微笑,我心里顿时忐忑不安起来……
整个晚上都在苦苦煎熬中度过。为什么会这样,与陈小珍在一起,完全没有我想象的那种感觉,我慌了,我乱了,我该怎么办?
唱歌结束了,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和情景,于是提出早点回家。她同意了,我把她送到她们家楼下,一路上我们没有说一句话,身心的疲惫已经让我无法开口了,我也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。她要上楼了,冲我摆摆手,我摆手回应之后,便转身离开回自己的家了。
一路奔回家,很累很累,迅速的洗了澡,就直奔自己的房间了。重重的倒头躺在床上,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,窗户打开着,窗外的微风阵阵吹来,顿时感到阵阵凉爽。
爸妈见我回来了,不停的交头接耳的在说着什么悄悄话,我不管了,也不像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,反正说来说去也无非是在讨论我和陈小珍之间的关系罢了。我侧过头,不在理会他们在干什么。我现在才发现,我跟陈小珍真的走不到一起,甚至一起漫步的时候,我脑子里全都是老刘。不会恋爱,不会走在一起,更不会结婚……
老刘,你是对的!我真的无法忘掉你!老刘,我是不是太懦弱,我是不是真的离不离开你了?你的出现再次掀起心里的思念的狂澜,我心里没有任何一个时候能像现在这样思念你!
轻轻的闭上眼,老刘,你会不会在我的梦里再次抱紧我?……
     老刘这两天没有再找我,我心里也渐渐的平静下来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有种很想见到他的感觉。那天下午他在仓库里对我说的话,不停的在我脑海回荡,明明心里那平静的湖面被激起了阵阵涟漪,而我不却知道该怎么做,怎么面对。脑海里不停的闪现他的脸,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。
心里也越来越压抑,歉意,自责,释怀,彷徨……种种感觉充塞了我的脑袋,渐渐的感觉闷得透不过气。
我只能不停的干活,拼命的干活,想要转移自己的思维注意力。但是我却不知道,心里的那一份感情,正慢慢的冲破厚厚心茧,一点点的激发,就能让这一份感情重见天日。
连续几天的大晴天,整个城市变得闷热不堪,即便是市场里有中央空调,我还是忙的满头大汗。好不容易有一会空闲的时间,我就坐在竹椅上,拿起旁边的报纸看一会。其实我也没看什么,我对时事新闻基本不太感兴趣的。
抬眼看去,陈小珍家正忙得不得了,客人挤满了店面,水泄不通的。
“儿子,去帮小珍她们家忙忙去,你看他们家都忙成什么样了。”老爸推了推我的肩膀,在一旁说道。
“嗯?啊?为什么啊?”我睁大了眼睛,疑惑的问老爸。
“让你去你就去,哪来那么多为什么?”老爸也瞪起了眼睛看着我。
我撇了撇嘴,总感觉怪怪的,感觉老爸有事瞒着我。我起身朝着小珍家的店面走去,面带微笑,客气的跟陈叔打了招呼,之后陈叔就忙着招呼客人了。
小珍便整理着货物,边笑着朝我看。我见状急忙回避了眼神,不再看她。客人要求把货物送一下,我就忙上对陈叔说我帮忙送去,陈叔见状很不好意思的答应了。说罢,我扛起货物就离开了小珍家的店面。
终于逃离了这尴尬的场面,偶然的回头之间,好像看到了墙角有一个熟悉的身影,不等我定眼仔细的看过去,那人已经不见了。
终于忙完了一个下午,晚上回到家,好好的洗了澡,便爬到楼上,躺在凉爽的房间里,打开电脑,敲敲键盘,记录我一天的点点滴滴。最近比较懒了,也可能是心事比较多,晚上回来都没有做晚饭,都是张嘴等着妈妈做好了就吃。
“儿子啊!下来!”老爸在楼下对我吆喝道。
为了防止冷气从房间里跑出去,我应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,头探出去,大声问道“干嘛啊?老爸。”
“快下来,咱们出去吃饭啦!”
“出去吃饭?”
我顿时一阵疑惑,出去吃什么饭啊?今天是什么日子啊?应该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啊,我也没听老爸说今天要请谁吃饭或是谁请我们吃饭啊。我急忙换了衣服下了楼,才发现爸妈已经在等我了。
“今晚出去吃什么饭啊?有什么事?”我问老爸。
“你陈叔他们家请吃饭的。”老爸说完就转身去车库开车了,妈妈也跟着出去了。我还是傻傻的站在那,完全不知所以然。
晚餐是定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里。我们一家人到的时候,陈叔一家早已经到了。相互客气了一阵之后就都坐下了,此时的我觉得各位别扭,特别别扭!
后来,我终于知道了这一顿饭的用意。从下午去陈叔店里帮忙开始,就已经是老爸和陈叔设计好的,让我去陈叔店里帮忙,这样既能让我和小珍多一些相处的时间,也能找机会晚上请我们家吃饭作为致谢。
饭桌上,爸妈和陈叔夫妇一直围绕着我和小珍聊话题,不停的为我和小珍创造机会。小珍始终做在那里,很淑女的吃自己的饭菜,听着双方父母的谈笑,也不时的说两句作为回应,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。而我则是漫不经心的吃着自己的菜,还不时的起身敬陈叔夫妇喝酒,心里别谈有多别扭了,从来没吃过那么累的晚餐!
我到现在还是弄不清我对小珍是哪一种感觉,是朋友?还是恋人?那么久了,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跟陈小珍在一起,如果我对她有一点点意思,那陈小珍对我做出亲昵动作的时候,我为什么会那么不自在?难道是说,我跟陈小珍完全只是接触时间比较久了,只是比较熟悉而已?
老爸老妈已经联合陈叔一家,为我和小珍牵线拉桥了,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,所有事都如滔滔河水一般西面八方的涌来,我该怎么办呢?心情顿时变得沉重,老刘慢慢浮现在我脑海,顿时更加重了我内心的忧虑。
“时间还早,林枫,你带小珍出去转转吧,然后送她回家,你爸跟你陈叔还有些生意上的事要说。”饭局结束的时候,老妈丢下了这么一句话,就把我和小珍赶出了酒店。
我一脸无语的看着老妈的背影,心里顿时一阵烦躁,这算什么事啊,这明显是让我和小珍单独相处嘛,为什么我越是不喜欢这样,你们就越是要这样呢?完全不顾人家心里的感受,爱情是可以这样推来推去,相互撮合出来的吗?
我的脸色很不好看,跟小珍慢慢的踱步走在路上,心里正逢气头上。小珍用纯纯的,可爱的笑容看着我,我急忙收起了苦瓜脸,再怎么说陈小珍是无辜的,我不能留一张苦瓜脸给人家女孩看吧。
陈小珍走在我的左手边,试图拉起我的手。手指轻轻触碰的那一瞬间,我心里顿时一震,急忙下意识的收回自己的手,手心顿时开始冒冷汗,仿佛被电到了一样。整个人变得很不自然,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,万般无奈,只好加快了脚步,一个人稍稍走在她的前面。
我和小珍坐在了步行街路边的小石凳上,两个人并排坐着,一个在左一个在右,本该像对情侣一样贴在一起,但是我却故意躲得远远的。如果是之前相处的时候,我不会这样,我会当她是我的好朋友一样做的很近。但是现在知道了爸妈的用心,也知道了小珍对我有意思,心里冥冥中产生了一种距离。
我们先是这么坐着,都没有说话。小珍有意识的往我这边靠了靠,我尴尬的看了看她,还是没有说话。小珍侧过脸看向我,我顿时开始着急起来,很不自在。
“林枫!……”陈小珍突然叫了我一声。
“嗯?”我一惊。
“你……不喜欢我,是不是?”陈小珍依然说的很温柔,很平静,面对这样的问题,她竟然能那么心平气和的说出来,我不得不承认她完美的品性。
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,她这样问我,终于发现我的异处了吗?……“啊?哦,没有啊,我喜欢你啊。”
“不!你对我的那种喜欢,不是真正的喜欢。或许只是朋友间的亲密,但这绝对不是爱!”
“哦?是吗?”我似懂非懂的问道。
陈小珍没有迎合我的话,而是提出了一个更让我难以开口的问题。“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孩了?”
我顿时石化般定住,看景也不知道看哪里。我没有说话,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回答“是”?那我就是彻彻底底的骗了她,更是伤了她的心,这样好的女孩,我不可以这样对她。回答“不是”?那我又如何向她解释为什么我一直不接受她?……脑子里顿时乱乱的,我还是保持沉默,没有说话。的确,此时无声胜有声,保持沉默就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没关系,那是你的隐私,你完全可以不理会我这个问题。但是……”陈小珍将脸转向我,微笑着看着我说“不管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,既然现在你还是单身,就代表我还有机会。我不会放弃的,我会努力跟你在一起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猛地抬头,惊讶的叫道。
陈小珍笑了,抬起头看着路边的花草,看着广场中心绚丽的彩灯,依然保持微笑说“你知道这个世界上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,是多么不容易吗?”
我摇摇头,又点点头,自己看着都觉得自己的举动有点搞笑,难怪引得小珍露齿笑了起来。
“遇上一个自己爱的人非常不容易,当爱情真正降临的时候,每个人都要学会抓住它。爱情是自私的,但还是又是公正的。爱情给每个人同样的机会,喜欢上一个人,最后能不能拥有它,完全看你自己了。”小珍有模有样的说着,我却顿时被她的话语吸引住了,仿佛一字一语都戳到了我的心伤。
“所以,不管你心里爱的是谁,都要奋力去追寻他,或许会遇上很多困难和感情的伤害,但我相信这些都是难免的。感情嘛,难免会受伤害的,但是,我认为世上最快乐最幸福的事,就是与自己的爱人幸福快乐的在一起,当然,如果他也同样的爱我,我会付出我所有的一切去争取和保护这一份爱情!”说完,陈小珍用坚定的眼神,笑着看着我。
这一刻,我还能说什么?我已经完全被陈小珍的话说动了,心里的一切都与之照应。我完全没想到,一个小女孩,对爱情的观念,竟然要比我成熟的多,完全没有我那种拿不起放不下、优柔寡断、懦弱的表现,我彻底的服了我面前的这个女生。
想想看我和老刘,不就是这样吗?经历了一段又一段风风雨雨,我却甩甩衣袖拂面而去,就此分离,我这是在做什么?!人生中,遇到一个自己真正爱的人,并且真正爱着我的人,这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。老刘为我付出了那么多,最后穷追到我的家乡来,我自己心里也是很感动,不是吗?我为什么要逃避,面对自己这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,我为什么要放手,将这一份爱,将我亲爱的老刘,拱手让给别人呢?
爱情是自私的,但他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!每个人都有追寻自己的真爱的全力,而我,既然已经拥有了这一份爱,就更应该拼上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它。我不是英雄,更不应该做懦夫,我为什么要装大方,为什么要将自己的爱情,自己的爱人让给那个卢伟?没错,如果我跟老刘和好了,老刘撇下卢伟跟我在一起,那卢伟一定会很伤心难过,甚至比我更难过。但是那与我无关,这就是爱情!不可能让每一个人分享心里的那一份甜!如果我最终放弃了这一份爱,让老刘跟卢伟在一起了,很明显,我无法忘掉老刘,那我自己岂不是也很痛苦?那我又何必让自己受这一份罪呢?我只是我自己,我没那么伟大,我也没必要那么伟大!
抬头看着淮安这座城市的星宇,并没有厦门那么绚丽,但是却多了一份安宁,多了一份期盼。老刘,我们是相爱的,我想跟你在一起!这似乎是冥冥中上天为我们注定了的缘分,让我们经历了那么多依然不离不弃!
不,我错了。不离不弃的,是老刘,而我差点就放弃了他。这一场分离,真的让我欠他太多。能够拥有这样的爱人,我还有什么可抱怨,可遗憾的呢?
转过头轻轻的看着我抬头仰望天空的小珍,嘴角慢慢的泛起了笑容。陈小珍,你真的是个坚强的好姑娘。“谢谢你!小珍!”
“嗯?谢我?谢我什么?”小珍疑惑的看着我问道。
我没有回答,只是笑了笑。站起身,时间不早了,我该送她回家了。她也急忙起身,我们又开始走在喧嚣的街道上。
老刘,你是我的!……
……而我,也是你的!
     、老刘,我依然爱你!
每天早上,都会被内心的这一声呐喊叫醒,醒来后揉揉双眼,他却不在我眼前。我错失了太多,不能继续这样错失下去。该是属于自己的爱情,就要勇敢的张开双臂将它入怀中,这样才不会让真爱擦肩而过。
将小珍送回家之后,一个人走在昏黄的街道上。我和老刘的初次偶遇,我们的生活经历,我们的感情风波,像一幅画卷一样展现在我的眼前。我眼睛渐渐的朦胧,回忆到生活中有趣的画面,我忍不住裂开嘴笑了起来。一个人手插在口袋里就这么慢慢的走在路上,抬头一看天空,月亮又圆又亮。
我回到家,爸妈已经到家了。我匆忙的再次洗了澡,就迫不及待的冲上了楼,奔进自己的房间,把房门反锁。一下子窜到床上,开了冷气,静静的躺在床上,此刻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。
我拿起手机,打开电话簿,往下翻,找到了老刘的电话号码。心跳加速,心里有种难言的喜悦和激动。此刻我才真正明白,放下内心的一切纠葛之后,再次直面自己的感情,心里是多么的兴奋,喜悦,轻松。小珍说得对,没有任何一件事,能比跟自己的爱人在一起更值得开心,没有什么时候,能比与爱人携手那一刻更幸福。
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,嘴角微微泛起了笑容。我按下拨通键,电话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彩铃声,很悦耳,很动听,让人心情舒畅。几个月都没打过他的电话了,这胖子什么时候弄的彩铃,我怎么不知道。
“喂?小林?”电话那头传来了老刘疑惑的声音。
“啊!嗯,是我。”我应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?那么晚打电话来?”
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,支支吾吾了半天,硬是没说出什么。我太高兴,太兴奋,太急切了,我什么都还没考虑,什么都还没想好,就急急忙忙的给老刘打了电话。我该怎么告诉他我心里的想法?难道就突然之间告诉他我想再次跟他在一起,告诉他我后悔离开他了?我这样也太乱来了,我不能这样。可是……我要怎么向他解释呢?我打电话给他到底是想说什么?
“小林?怎么了?说话啊。”老刘在电话里疑惑的说道。
我一惊,定了定神,压低了嗓子,对老刘说“老刘,我想你了!”
说出这一句话,我露出了微笑,很释怀的笑了,笑的很甜。没错,老刘我想你了,我就是想告诉你,我一直都很想你。自打我离开的那一刻开始,我心里全部都是你,挥不去,抹不掉。
“嗯?什、什么?”老刘很惊讶的叫道,转而又很惊喜的笑起来。“哎!小林!我也想你!我也真的好想你!”老刘的情绪已经通过话语完完全全的表现出来了,那般的惊喜,那般的兴奋,似乎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我心里想象着他现在的表情,有多高兴,有多激动。我心里美美的,甜甜的,回来那么久了,从没有一个时候会是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,激动。
“老刘,你在哪里,我好想见到你!”我轻声说道。
“啊?!我下午刚回的厦门。”
“什么?!”我心里顿时塌了一片。
“不是,你别误会啊小林。公司有点急事,我回来处理一下,明天飞就过去!你等我,晚上没有航班了,我定下明天一早的航班,飞过去找你。”老刘急忙解释道。
“哦……”我轻轻的应了一声。
“小林!”老刘用温柔的语气叫了我一声。
“嗯?怎么了?”
“我爱你!真的爱你!”老刘语气坚定的说。
我真的很感动,情绪控制不住,眼眶里已经了泪花在翻滚,我忍了忍,没让眼泪流出来。此时的心里,什么都没有再想,只是感觉这一刻的自己,好幸福,好幸福!
“我也爱你!”我以同样的语气对老刘说道。
老刘笑了,笑的很开心,笑得很甜蜜。“哎!我知道!!我知道你爱我!”老刘连声应道。“宝贝,早点睡,明天我就飞过去了!”
“嗯!……”我应声挂了电话,听着他一声声叫我宝贝,虽然感觉挺别扭,听着酸酸的。但是我想,他也只有这样叫,才能发泄内心的激动,和对我的那一份爱,那一份在乎了吧。
轻轻的躺下,满心的激动,满心的欢喜。终于,我放下了一切,我和老刘可以重新开始了,我的爱人,我的老刘。回想起曾经甜蜜的一幕幕,心里便更加的甜蜜。
把手机握在胸前,仰脸躺在床上,看着天花板。晚间的清风越过窗子轻轻的吹来,很凉爽。我嘴角还是挂着微笑,看着天花板出神,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晚上,许久不曾打开的心门,却被小珍的一段话推开了。这一段感情,必将在家乡小城延续下去……
轻轻的,我睡着了,好久没有睡得那么轻松,睡得那么香了。梦中,我和老刘漫步在海边,海浪拍打着我们的脚丫,凉凉的,很舒服。老刘懒散的在我后面踩着水花,而我则是高兴地在沙滩上奔跑,回头看看老刘懒洋洋的样子,便伸手拉着他的手,拉着他一起跑,跑的他浑身的肉都一抖一抖的,我不禁被惹得大笑……
第二天一早,我睡了个自然醒,起来的时候,已经是早上八点了。我打了老刘的电话,是关机,或许是在飞机上了吧。我满心的激动,迅速打开笔记本,上网看了看今天的航班,过不了多久厦门到淮安的飞机就要落地了。
我急忙洗漱,换下了衣服,出门打车直奔机场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心里就这么急着见到他,明明前几天刚见过,明明过不了几小时就能见面,但是我就是按奈不住心底的那一份激动。我要去机场接他,我要等着他来找我。
到了机场之后我就直奔出舱口了,看着候机大厅的航班表和时钟,心跳越来越快。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直到一架来自南方的飞机飞过头顶,我就知道我等的爱人终于来了。
站在出舱口焦急的等待,看着下飞机的人一个又一个拥挤的从我身边走过,我的目光一直在搜寻,搜寻我等的老刘,伴随着越来越快的心跳,我只有那一份激动的感觉。
终于,老刘出现在我的视线里,高大的身躯,壮硕的身材,威武帅气的五官,还有那已经有点长长的胡茬。他,就是我的老刘!
老刘左手只提了一个包包,右手拿着手机,低头按了按手机,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朵旁。我的手机随之在口袋里响起来。我呆呆的站在原地,远远的看着他,等手机响了两声之后,才慢慢的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。
“喂?”我问道。
“小林,我下飞机了,你在哪呢?我去找你去。”老刘笑着说道,我站在老远的,看的清清楚楚。
我没有说话,轻轻的将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,却没有挂断电话。我朝着老刘那个方向大跨步走过去,越来越近,直到我整个人都站在老刘面前。老刘睁大了眼睛,惊讶又惊喜的看着我,顿时愣愣的没有说出一句话。
我按奈不住内心的那一份激动,一把扑进了老刘的怀里,把他紧紧抱住。几乎是同一时间,老刘张开双臂,将我拥入怀中,抱得好紧,明明是炎炎夏日,却让我感受到了那一份熟悉的温暖。
我们就这么紧紧的相拥在一起,都没有说话。我很感动,感动的想要流眼泪,但是我忍住了,大男人在这么大的公共场合流眼泪,我怕被人笑话。我把头埋在老刘脖子下,一切都好像回到了从前一样。
良久过后,我们发现周围的人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,顿时俩人都尴尬起来。我们急忙松开手站在一起,面子都有点挂不住了。
“叔!你终于回来了,我想死你了!”说完,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。没关系了,我不管别人怎么看,反正我不认识他们,他们也不认识我。
老刘听了一愣,被我拉着直往外走,边走边张大了眼睛看着我。除了机场,我们拦下一辆出租车便离开了。
“去哪?小林?”
“你先回宾馆吧,落落脚。”
“哦。师傅,去楚天宾馆。”老刘对司机吆喝了一声。
我们俩静静的坐在车里,谁都没有主动张口先说话,突然而来的见面,虽然是期盼已久的,但是真的见到了,一下子又不知道要说什么,原本心里的一大堆话,此时却又全都说不出口了。坐在车上,两人大眼瞪小眼,但是我们都知道,自己此刻有多激动。
到了楚天宾馆,老刘竟然直接上4楼,掏出卡打开了房间,我这才知道老刘先前一直住在这里,昨天回厦门,这里的房间根本就没退。果然他是等不到我回心转意,就不准备离开淮安吗?我心里顿时一阵感动。
     天气很热,老刘进了房间就把冷气打开了,满身都是汗。
“我受不了了,先去冲一把澡。”说完老刘便在我面前脱了个精光,扭着熊体进了浴室。
我坐在那里,面对着这一幕,我竟然会觉得有点脸红,有点害羞了。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老刘诱惑力十足的身体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。难道这几个月以来,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吗?我不知道。
老刘出来的时候,围了个浴巾遮住了下面。转身坐在床上,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。
“你不去冲一把,去去汗?”老刘问我。
“不了,我一会还要出去。”
“出去?!去哪?”老刘顿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。
我笑了,站起身面对着空调的冷风,抖了抖已经湿透了贴在脊背上的衬衫。“我这是在家,不是在厦门,我要回家的!还有很多事呢。”
老刘恍然大悟似的“哦”了一声,然后暗暗的垂下脑袋,没再说话。
我走到他身旁,在他旁边坐下,微笑着看着他。老刘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,边用手指掏着进水的耳朵,别略显害羞的看着我问“呵呵,你看我干吗?很久没好好看我了,想我了?”
我一听,那么包含深情的表情,顿时变成了木头一般,我瞥了他一眼,惹得他一笑。不经意间,老刘打起了哈欠。
“怎么了?困了?”
“应该是吧,昨晚没睡。”老刘依旧打着哈欠说道。
“哦”我应了一声,突然感到不对劲,马上冲他叫道“什么!!?没睡?干嘛不睡?”
老刘呲牙笑了,笑的跟个小孩似的,这样的笑容真是少见。“嘿嘿,听说你想我了,心里高兴的,连公司也没回去,谈完合同就直接回家了,就等着天亮呢,所以……没睡。天一亮就飞过来了。我也很想你!”蓦然之间,老刘的双眼莹莹闪烁,一种深情洋溢的目光轻轻的落在我的身上。
我听了,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,睁着眼睛,静静的看着我的老刘,我的爱人,心里顿时泛起了阵阵酸楚。“老刘,对不起!”我在心里说道。
突然电话响了,是老爸的,我不得不走了。电话按掉了,我对老刘说“我要回去了,你先好好休息吧,忙完了我再来找你。”说罢,我起身准备走。
“啊?!那我怎么办啊?把我一个人扔下啊?!”老刘瞪大了眼睛,惊讶的叫道。
“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了嘛!时间不早了,我也该回去了。你放心,我一有时间就会来找你的!”说完我向他笑了笑,摆了摆手。
“等等!”老刘叫道。“你……什么时候跟我回厦门啊?”
老刘一句话问倒了我,我不知怎么回答,笑容瞬间僵硬,脸部表情看起来像有抽搐感。“这个……再给我点时间好吗?”
老刘听了,也不好再说什么,很理解的向往点点头,看着我笑着,但是我还是从他脸上看到了难以掩饰的失落。但是我无奈,既然决定回到老刘身边,有些事我必须要做。
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,却不想今天生意很忙,老爸在店里根本没回来吃午饭,我急忙草草的吃了几口,把午饭递到了店里。此时店里还不算忙,老爸正在招呼一个客人。我把午饭放下之后,轻轻坐在椅子上,对着风扇狠吹,回眸间看到了陈小珍她们家还在忙。陈小珍手忙脚乱的拿货,抬头间看到了我,眼神在我身上定了三秒,手里还在不停的忙着,之后便低下头继续忙了。
“你小子一上午跑哪去了?打你电话又给我挂掉。是不是赖在家睡过头了?”老爸忙完了,洗了洗手拿起桌上的午餐,看着我问道。
“啊?哦,没、没有”我含糊的回答。
“嗯?”老爸挑着眉毛看着我,“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?”
我心里一惊,果然从小到大什么事都瞒不住老爸吗?算了,还是等回去之后再告诉他吧。我心里这么想,随之强笑着对老爸说“哪有啊,今天我一朋友从外地回来,听说我在家,于是打电话找我来着。”
老爸听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,坐下打开饭盒开始吃饭,我搬动风扇朝着老爸吹,他衣服已经湿了一片了。
又是一个忙碌的下午,我忙的精疲力尽。等到收工的时候,我对老爸说“爸,今晚朋友叫出去玩,我不回去吃饭了。”
“啊?又跑去玩?那……”老爸不满的叫道,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那,我已经出了店门,留给他半个正脸,半个背影。
“我晚上会早点回去的!”我叫道,然后就转过身大跨步离开了店面。无意间的一个转头,看到了陈小珍站在店铺门口看着我,那种表情,我看不清,也没有想要注意看。就是眼角余光看到的那一瞬间,我就在心里默默的下定了决心。
苦苦的等公交车,可现在是下班高峰,人很多,根本挤不上公交车。天气又很热,我等的满头大汗,一气之下拦了一辆出租车。回到老刘住的宾馆的时候,老刘已经一觉睡醒了,正躺床上看电视。我轻轻的敲门,生怕把正在睡觉的他吵醒。谁知他却突然把门打开了,满脸笑容的看着我,吓了我一跳。
房间里果然很凉爽,门房间的冷气,舒服极了。我立马脱下了湿透的衬衫,直接扔在了地上。
“快去冲冲澡吧,你看你一身汗,衣服都能拧出水来了。”老刘说道。我应了一声,便脱了衣服,狠狠的冲了把澡,出来却发现根本没衣服换了,只有地上那满是汗渍的衣服。
“你先把头发擦干净,披着浴巾凉一会”。
“嗯……”我坐在床上,围着浴巾掩着身体,用毛巾不停的擦着头发。“怎么办,衣服都是汗,湿湿的,没衣服穿了。”
“一会用水洗洗不就完了,应该很快就能干的。”老刘点上一支烟说道。
“再快也要时间啊,现在又没有太阳,只能用冷气吹了,去潮气。”我皱着眉头半躺在床上说道,然后又转眼看向老刘。
老刘一愣,满脸无辜的看着我,“看我干嘛?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洗吧?”
我笑了,“我可没那个意思,看看你也不行啊?再说了,我帮你洗了无数次衣服,你帮我洗一次还难为你了?……好吧,我不看你还不行嘛。”说完扭过头去看电视。
谁知老刘竟从沙发上站起来,满脸委屈似的说“好吧,我就受苦一次,帮你洗一回衣服吧。”说完便拿起了地上的衣服,进了洗手间,剩下我呆呆的看着他,这头熊从来没主动帮我洗过一次衣服……
一个下午的忙碌,很累很累。我一股脑的仰脸倒在床上,整个房间里的温度大概有二十三四度左右,披着浴巾刚好,很凉爽,全身顿时轻松看很多。
老刘洗完了衣服,扭着小步走到我旁边坐下,点了支烟,问我“一个下午忙什么了?怎么那么晚才来?”
“还不就是店里的事,上上下下累死了,我现在终于知道我爸有多累了。”我躺在床上,闭着眼睛懒散的说。
老刘长吐了一口烟,“说了你不该干这种体力活,你不信,累坏了也活该。”
我哼哼了两声,没回答他。老刘又抽着烟,皱起眉头,着急的叫唤道“你快跟我回厦门吧。”
“我说了,这边事情还没交代完,你总不能让我突然之间放下话,拍拍屁股就走吧?”我依旧闭着眼,哼唧着说道。
“那这几天你让我怎么办?”
“什么怎么办?”我疑惑的问。
老刘掐灭烟头,一下子扑上来,把我压在身下,鼻尖顶着鼻尖,说“我在这里都快闷死了,中午一个人吃的午饭,之后就一直睡觉,下午三点多就醒了,接着就是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你来。”
“很好嘛,挺乖的。”我被压着,有点透不过气,看着他微微一笑,哼晓着说道。
老刘听了,顿时恼羞成怒了,瞪大了眼睛说“什么?很好?挺乖的?我也让你乖给我看!”说完,老刘按住我,一下子伏下头,堵住了我的嘴巴。一股强烈的气流冲入我的嘴巴,呼吸道,我的心房,直到我整个人都陶醉其中。好熟悉的感觉,是老刘的味道。
良久之后,老刘的双唇轻轻松开我的嘴巴,他抬起头凝视着我,如此深情。
我有点喘,透不过气来。瞥眼看着他说“有什么闷的,之前在这里那么多天都熬过来了,害怕这两天?”
“你小子知道什么?当时我整天在暗地里跟着你,不停的打探你的任何时间的行踪。”
“你一直跟踪我?!”我瞪着眼睛看他。
“当然!为了你,我奔波于厦门和淮安之间,连公司都没回去过,见完客人就直接飞来了,然后全程监视,不然怎么能一直知道你的行踪?”老刘得意的笑了笑,又说“可现在不一样了啊,你又被我压在身下了,答应跟我回去了,我就不用再费尽心机不停的找你了。你看我现在,一个人天天呆在这里多无聊。”
“好啊,那我就收回我的话,我不要跟你走了。”我故意撇嘴看着他说道。
老刘一听,顿时急了,狠狠的压住了我的肩膀,横眉怒目的叫道“臭小子,你敢!!?”
见他这样,我忍不住笑了。突然想到了什么,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说“你回去几次,却一次都没回公司?”
“是啊。”
我渐渐放低了情绪,静静的看着他,说“那自从你来找我之后,卢伟就一直没见到你,是吗?他应该打了很多电话给你吧?”
老刘一听,顿时不高兴了,嘟起嘴看着我说“你怎么又提他?哪壶不开提哪壶……”说完,悻悻的从我身上下来,和我并排躺着。我还是一直看着他,他见状,也只好看着我,唯唯诺诺的说“他……是有打电话给我,可我一个都没接,发来的短信我也一条都没回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觉得是他打破了我们原本美好幸福的感情!”老刘的情绪稍稍激动起来。
我没有再说话,静静的看着老刘,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。轻轻的抱住老刘,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顾虑顿时又抛到九霄云外。感情本来就是这样,我们没有更多的选择。谁到底爱谁,只有我们自己知道,这都是勉强不来的。
要出去吃晚饭了,可我衣服都还没干,结果老刘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他的内裤,衬衫,裤子给我穿,虽然很大,但是勉强能穿上,他看了乐呵呵、色咪咪的笑着,而我顿时无语……
吃完饭又是一阵缠绵之后,老刘才肯让我换衣服回家。我走在幽静的路上,人很少,昏黄的路灯照在平坦的马路上,我心里此时格外轻松。终于可以放开一切了,终于又可以回厦门了,终于又跟老刘在一起了。我心里越想越开心,回去之后跟爸妈说我又被厦门的公司高薪聘请了,爸妈应该会很高兴吧,想着心里都乐呵呵的。
回去的一路上,我满脸的笑容,哼着小曲,不一会就到家了。用钥匙打开门,爸妈正在看电视。我上楼换了衣服之后,又去冲了一把澡,然后跟爸妈一起坐下,笑着对他们说“爸妈,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!”
爸妈的注意力顿时被我吸引了,妈妈笑着问“什么好消息?”,老爸也看着我,等着我的回答。
“我之前在厦门工作的那家公司,今天下午打电话来说愿意为我加薪继续聘用我,希望我回去啊!”我得意的说道。
我本以为爸妈会很高兴,却没想到爸妈听了之后,好像顿时石化了一样,面部表情瞬间定住。我突然感觉到了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,于是茫然的看着毫无反应的爸妈。
“不行!”良久之后,妈妈瞪着眼睛冲着我叫道。
     整个房间被难以抵抗的气场镇压住,让人透不过气,周围的空气在父母沉重的目光下凝固。我就这么坐在沙发上,被他们俩目不转睛的看着,房间里的冷气打在23度上,但是我却冷不丁的暗暗打了个哆嗦。
“我不准你去!”良久之后,妈妈降低了语气说道,然后端起了桌上的那杯水,不安的捧在手心里。老爸也默不作声,看了看妈妈又看看我,显得很无奈。
“为什么?”我安奈不住内心的惊讶和激动,没控制住情绪,大声问道。
“为什么?你当时回来不是说不走了吗?”妈妈“砰”的一下放下杯子,严肃的看着我。
是啊,我当时不是说回来就不走了的吗?才回来几个月,我就又要离开吗?我还能怎么说?我保持沉默,我什么都没有说,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爸爸妈妈以为你回来了,可以在家一直安定下去,找工作,然后谈个女朋友结婚,爸妈怎么也不希望你去厦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,只身在外的,只会让我们生出那么多挂念,可是你……”妈妈顿时又皱起了眉头,满脸的愁容。
“我要去工作……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自己心里都有点没底。
“在家这边工作不好吗?”
我慢慢低下了头“在家这边,我找不到我想要的工作……”
妈妈猛地站起身,“找不到想要的工作?跟你爸爸做生意不好吗?”
“妈妈,之前你不是说我不该跟着老爸做生意吗?我想要适合自己的工作!我想要真正适合自己的工作!”我语气太重了,对妈妈不能这么讲话,我呼了口气,轻声说“对不起妈妈,这些日子在家,我想了很多。我努力上大学,努力工作努力赚钱,我憧憬着自己的未来,我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可以吗?”
妈妈叹了口气,慢慢坐下,依旧皱眉看着我说“你想要的生活?儿子,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生活?你只知道工作工作还是工作,一直赚钱,有没有想过家庭?你都二十好几了,差几年到三十?”
“我说过等我事业有成,赚钱之后自然会结婚的。”我掏出烟点上一支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妈妈还是一句话咬定。“你这趟回来,正好遇到人家陈家的小珍,多好的姑娘啊,好在人家也能看中你。你怎么就那么倔呢?”妈妈着急了。
“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思交女朋友啊,妈妈!”我用请求的语气说道。
妈妈听了,依然语气强硬的说“不行,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你走!”说完,妈妈生气的把头转到一边,不再看我。
爸爸吸了口气,咳嗽了一声,张嘴看着我说“儿子啊,你妈妈说的也不无道理,大男人并不一定要事业有成才结婚,正所谓成家立业,要先成家后立业才对嘛!你看你还有几年到三十?没几年了吧?婚姻大事是最重要的,钱咱们慢慢赚,可不能把自己的大事耽误了啊!”
我又低下了头,闷闷的把最后一口烟抽完,想把烟掐灭,才发现家里根本没有烟灰缸。“我知道了,我会好好想想的。”我抬起头,忧郁的看着爸爸说道。
“那就好。还有,早就跟你说过烟不要抽了,你怎么就不听?!”老爸又说道。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说完站起身,慢慢起身爬上楼。留下爸妈在楼下,愁容满面的看着我的背影。
回到楼上,心里乱糟糟的一团。先前轻松愉快的心情,顿时化为乌有。事情完全扭转,是我想的太单纯了,想回来就回来,想离开就离开,完全没有顾及家人的感受。爸妈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,我是该顺从,还是该选择自己的生活?
房间没有开冷气,微风吹动了窗外的树梢,闯进屋里,带来丝丝凉意。一轮明月高挂夜空,耀眼迷人,房间里的地上也铺上了一层霜。我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上,看着窗外出神。与老刘的曾经,身处家中的现在,两段截然不同的日子在我的脑海交织回忆。
好不容易跟老刘又在一起,怎能轻易放弃?我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,想做什么样的工作,我也知道自己爱的是谁!
对不起!爸妈,希望你们能理解和接受我的选择!
在朦朦胧胧中沉睡过去,又在明媚的阳光中醒来。甩甩脑袋,一下子想起了老刘,昨晚脑子里太乱,竟然忘了给他打电话。于是马上洗漱穿衣,直奔老刘住的宾馆。
老刘有给我房间的钥匙,我轻轻的打开门进去,才发现老刘还在沉沉的睡着。我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坐下,轻轻的看着酣睡中的老刘,甜甜的微笑起来。探下头,在他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口,不禁让我想起了刚结识老刘的时候,心里顿时感慨万千。
老刘却在这时醒了,睁开眼一愣,呆呆的看着我。我见状,依然裂开嘴角,看着他微笑着。老刘揉了揉眼睛,突然伸手过来拽我,把我搂紧在怀里,然后满意的笑起来。
“那么早就来啦?”老刘吻了吻我的额头,在我耳边轻声说。
我躺在他怀里,伸出手懒腰抱住他,“还早?你看都几点了,是你太能睡了,跟猪一样。”
“你又没来,早早醒了有什么用。”说完,老刘用脸在我头上蹭了蹭。
老刘还在嬉皮笑脸的,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。我抬起手,在他嬉笑的脸上轻轻捏了捏,冲他笑了笑。他反而甩甩脸,把嘴巴凑过来要吻我的双唇,我急忙躲开,瞥了他一眼,他这才笑笑,想起来自己还没洗漱。接着又一把将我抱紧,在怀里揉来揉去,深怕我跑了似的。
“老刘,你先回厦门吧。”我微笑着对他说道,脸上没有其他多余的表情。
“什么?!”老刘顿时大惊,一下子坐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。
我也跟着坐起身,用手支撑着身体,看着他,没有把话重复。
“为什么要我自己先回厦门?”老刘又着急的问。
“我在家这边还有事要处理。”完全低下头轻轻的说。
“什么事非要……”老刘追问,而我却给他一个凌厉的眼神,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相信我,现在公司忙,与其你在这边整天把自己闷在宾馆里,还不如回去好好照看着公司里。这边的事我会尽快处理完,完了我就会自己飞去厦门找你的!”说完,我给了老刘一个坚定的眼神。
老刘不安的看着我,却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,点了点头,便点上一支烟,没有在说话。我也无奈的看着老刘,内心的不舍,却不能流露出来。没人比我更知道,我们彼此的心里,承受了多大的压力。
收拾了一下行李之后,我和老刘来到机场,买了中午的机票。一路上老刘沉默着不说话,我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,我亲自目送进了安检,他的步伐很缓慢。我不知道这一次分离,到底还能不能再在厦门见面,我也不知道多久以后再见,我只知道,心里的那一份不舍,很沉重很沉重,压得我透不过气来。
老刘过了安检,我依然站在安检外看着他宽阔的背影。老刘停下脚步回过头,深情的看着我,大叫道“我在厦门等你!!”
我的双眼模糊了,嘴角忍不住开始颤抖。看似平常的一幅画面,我却控制不住内心的不舍。其实我也怕,我怕我不能去厦门,我怕我答应了却无法实现对他的诺言……
我睁着模糊的双眼,猛地点点头,对着老刘裂开嘴角笑了笑。
从机场坐车回店里,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老刘走了,我心里顿时空空的,空的发慌。接下来我该怎么做?我要如何才能顺利回到厦门,做我自己喜欢的工作,过我想过的生活?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,老妈却唆使老爸,不放过任何机会,为我和陈小珍制造机会。
又忙了一个下午,稍稍一闲下来,我就会想着怎么说服爸妈。快到关门的时候,老爸走过来从背后拍拍我,说“一会别乱跑,回去洗洗澡换身衣服,然后出去吃饭。”
“又吃什么饭啊?”我疑惑的问。
“你小子就是不长记性。这不上次你陈叔请咱们吃饭嘛,咱得回人家一次礼不是?”老爸瞪了瞪我。在我家这边,很多事都讲究礼尚往来,成双成对。吃饭要互请,敬酒要敬两杯。
听老爸这么说,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,顿时皱起了眉头,压力一阵有一阵扑在我身上,我到底该如何面对,如何脱身?
突然,脑海一阵灵光闪现,我不用想那么多啊,既然不想跟小珍在一起,我就直接跟她说啊,告诉她我要一个人去厦门,我要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,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小珍是个年轻女孩,她应该不像爸妈那样满脑子顽固思想,她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我应了一声,心里有点暗暗高兴,甚至在期盼晚上的到来。小珍的决定,是我最后的希望了,我不由得暗自皱了皱眉头。
晚上,两家人又相聚在另一家酒楼。老爸和陈叔俩人在拼酒,老妈和陈婶在唠家常,还不时的把话题往我和小珍身上扯。就剩我和小珍默默不语,不紧不慢的吃菜。等到饭局结束的时候,我主动要求跟小珍俩人出去走走,爸妈和陈叔夫妇听了一阵高兴,连连点头,而小珍却显得很疑惑。
在中心公园的小路上,我与小珍并排走着,却又保持着距离,小珍也没再像上次那样过来拉我的手,可能是上次的事对她心里多少有影响。
“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?”小珍突然说话这样的话,让我为之一惊。她见我惊讶的看着她,便微微一笑对我说“你要是没话对我说,怎么会主动跟我出来呢?”
我听了,不由得冲着她笑了笑,小珍很厉害,我的心思被她看穿了。“是啊,被你说中了,我有事对你说。”
走到路旁的石凳前,小珍坐下,想休息一下,然后看着我说“今晚你真让我意外,坐下说吧。”
我应声坐下,“我要去厦门了。”
小珍正在整理衣服的手突然停住,面部表情也在这一瞬间定格。我知道,这句话一说出来,难免会让她吃惊,我也很清楚这句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。
“为什么?”小珍马上调整了一下表情,恢复了平静。
“我要回厦门工作,生活。我一直想有一份理想的工作,赚钱,过自己喜欢的生活。可是自从上次从厦门回家之后,我发现在家这边,我找不到我喜欢的工作,我不知道怎么实现当年的梦想。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机会让我回厦门工作,我真的很想去。”
小珍眨了眨眼睛,看着我说“那份工作对你很重要吗?”
“那是我喜欢工作,能发挥我才能的工作。而在家这边,我找不到!”我坚定的说。
“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?”小珍突然转头问我。
我一愣。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,我们是朋友,相处了那么些日子,即便是走,也该让你知道。而且……我想得到你的支持!”
“我的支持?”小珍疑惑的看着我问道。
“嗯!”我点点头。“我想我们年轻人之间不会有代沟,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情,而我们双方父母的意思……我相信你应该明白……”
小珍慢慢低下了头,没有再说话,默默的掰弄着手指,气氛顿时变得凝重……
     你……还会回来吗?”小珍低着头轻声的问我。
“啊?额……会吧!我爸妈还在这家边呢!”我迟钝的回答。
“多久以后?”
我顿时语塞,回答不出来了,不忍的从嘴里挤出一句“这个……可能要一段时间……”小珍听了,失望的轻叹一口气。
我转过头看着她,“小珍,你是个好女孩,我很高兴认识你,我也一直拿你当妹妹,我很喜欢你善良、勤劳的品行。我也很高兴能像个哥哥一样陪你玩耍,保护你。但是我有自己的奋斗方向,有自己的想法,自己的目标和向往,你明白吗?所以,我打算接受公司的聘用,再次回厦门。”
“那你就回去嘛,干嘛又来告诉我?”小珍的眼睛有点发红了,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像是在发泄不满。
“你觉得我没有必要告诉你吗?我说了我当你是妹妹。”
小珍再次沉默下去,低着头,我看不到她的表情是什么样。手里的包带被她扯来扯去,周围变得一片寂静,我也没有说话,或许此时安静一点多我们心里都比较好。
“可是……你明明知道我不只是拿你当哥哥而已!”终于,小珍张嘴说出最让我无奈的话,最担心的还是来了。我应该想到小珍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放手,今晚的计划能成功吗?我心里顿时没底了……
“听我说,小珍,我不是觉得你不好,也不是觉得我们不适合,我只是现在完全没有那种想法,现在我的心里,只有我的未来,只有我憧憬的生活。为了实现我多年的愿望,我会放开一切,什么都不想。所以,不管我多少岁,遇到什么样的女孩,我都没有什么想法,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心投入工作。你明白吗?”
小珍急了,抬起头看着我,双手抓住我的手臂,急切的说“我能等,我可以等你回来的!”
“小珍!!”我也急了,着急她怎么还不明白。我拉下她的双手,握住她的肩膀晃了晃。“你冷静点好不好?清醒点好不好?在我心里,我们只是很好的兄妹关系而已,我没有其他想法的。你现在很年轻,有很多时间去接触更多的男生,为什么要花费你的青春等我?!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事业有成,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安定。你怎么等我?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值得吗?你别再意气用事了!!“
小珍哭了,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我的手背上,很烫很烫。她用双手捂住嘴巴,尽量掩饰自己的苦相,最终失声痛哭起来。我心里很不是滋味,我不知怎么安慰她了,就让她哭个够吧,毕竟是我的话、我的决定给了她难以承受的打击。
昏黄的街灯照亮着面前的小路,拉长了我和小珍的身影。我拍了拍小珍的肩膀,希望给予她我唯一能够给予的安慰,直到她慢慢的停下了抽泣。
小珍掏出纸巾,边轻轻的擦拭脸上的泪痕,边轻声问我“打算什么时候走?”
“打算就这两天吧,公司那边我还没给回复,因为我爸妈那边还没说服……。”
“是因为我们的事吗?”小珍轻轻一笑。
我听她这么说,只好尴尬的笑了笑,点点头,被她猜中了。
小珍强挤出微笑看着我,说“既然你已经决定了,我也就不说什么了。只能祝你早日达成你的目标!”
我听了,心头一震,她这算是同意了吗?算是放手了吗?我心里忍不住有点激动,我终于说服小珍了!我掩饰着内心的高兴,满脸欣慰的看着小珍,露出了微微的笑容。
将小珍送回家之后,我又一次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。昏黄的街灯靠在路边,将我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,轻轻的转过身,我的曾经就如我那长长的影子一样,被我抛在了背后。人,就这么一生,既然决定了,就勇敢的去做,不要让自己的心里难受,不要让自己落得遗憾。
我已经向小珍说明了我的决定,小珍也决定放手了,那么爸妈也应该就没什么话可说了。虽然要再次离开爸妈,看着是我有点自私,但自私就自私吧,这是我的生活,我的未来,我不希望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期望之下。
双手插在口袋里,吹着口哨,漫步在回家的路上,没有哪一个时刻比现在更轻松。
回到家的时候,老爸正在房间里上网打扑克,妈妈正坐在老爸旁边看电视剧。我换下衣服洗了澡,让自己全身一阵清爽。想想之后,我鼓足了勇气,推开爸妈的房门走了进去。
“老爸,妈妈,我想跟你们说个事。”
妈妈听到我这么说,顿时又皱起眉头说“是不是回厦门工作的事?枫儿,妈妈不会同意你去的!绝对不同意!”
“可我已经接受了公司的聘用!”
“那也不行!”
我安奈不住情绪叫道“为什么啊?就因为你想让我和陈小珍结婚?”
“是!”妈妈回答的很干脆。
“我跟小珍的关系不是你们想的那样,其实我们俩完全是像兄妹关系!而且……我已经告诉小珍我要去厦门的事,她……很支持我!”
爸妈听了,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。当然,我知道我这么说肯定会让他们惊讶的,甚至是不相信。
“瞎说!人家小珍对你有意思,谁看不出来?你也甭瞎掰了,怎么说都没用的!我不会同意你走的!”妈妈真的来气了,狠狠的撂下一句话便不再理我。
我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,为什么我都这么说了,妈妈还是不相信,还是不同意呢?我也来了脾气,甩手说道“我自己的生活,应该由我自己选择,我真的想走的话,你们没有权利干涉我!”说完,我头一甩走出了爸妈的房间。
回到自己房间,猛地倒在床上。为什么说服妈妈就那么难呢?为什么她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头上呢?
我推开窗,想透透气,脑子里乱极了,心里很堵的慌。已经是晚上十点了,月亮高高的爬上了夜空,还是那么圆那么亮。我心里好难过,好想老刘,不知道他现在睡了没有。从口袋里掏出手机,踌躇了一下,拨通了老刘的电话。
“喂?小林。”听见了,是老刘的声音,多么温柔,多么熟悉,我感觉自己空虚的心顿时受到安抚。
“老刘,还没睡啊?”我装作没事一样说道。
“嗯,刚躺下,在想你!呵呵……”电话里传来了老刘张嘴笑时的喘气声,我也应声笑了笑。“小林,事情处理完了吗?什么时候能过来?”
老刘突如其来的一句,把我给问住了,呼吸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,说不出话来……
“快了,事情就快完了,很快我就能过去了。”我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。
老刘听了,高兴极了,在电话那头乐个不停,我也很高兴,尽管我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。老刘在我的“晚安”声中挂断了电话,甜甜的睡去。而我,依然站在窗前,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,就仿佛握着老刘的手,抬着头,出神的看着窗外的夜空。
“儿子啊,睡了吗?”我的房门被敲响了,是老爸。
“还没呢。”我跑过去把门打开。
老爸进来看看我,见我房间里很干净,于是笑起来说“还行,空气挺清新的,我以为你又一个人在房间里抽闷烟呢。”
“呵呵,没有”我被老爸说的有点不好意思。
我和老爸在床边坐下,老爸嫌我房间太热,我便关上窗子,打开了冷气。
“真的决定再去厦门吗?”老爸突然问我这么一句。
我看着老爸的双眼,坚定的点了点头。老爸见状,只好无奈的叹了叹气。“诶……回来几个月终归还是要走啊!”
“对不起,爸……”
老爸笑了。“这有什么对不起的?你没有做错什么。自己有目标是好事,老爸支持你!”说完,老爸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我猛地抬起头,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老爸。“爸!你同意我去厦门?”
“呵呵,你都决定了,不同意还能怎么办?你说的对啊,你的路是你自己选择的,我们无权干涉你。我尊重我儿子的选择,同时我也相信我儿子是好样的,只要你想去拼,就一定能做到,你打小就这样,呵呵呵”
我很感动,真的很感动。果然老爸是一直支持我的吗?只有他一直照顾着我的想法,考虑到我的感受,自始自终的相信我。
“但是,你小子很不像话,怎么能跟你妈妈那样说话呢?你知道你那么说让她多伤心吗?说到底还是你不对!当时回来的时候说是不走了,让你妈妈满心的欢喜,可是现在突然又说要走,你让她怎么接受呢?现在又说这种话刺激她,很不像话!”说着,老爸在我头上扇了一下,“有机会跟你妈妈好好说说,听到没!”
我看着老爸,点了点头。老爸笑了,我也笑了。没有什么事实绝对的,至少我知道,我身后有老爸一直支持我!
第二天店里比较忙,一大早起床的时候,家里已经没人了。我急忙自己热了早饭吃了,便匆匆的赶到了店里。到店里一看,妈妈也在,我这才想起来妈妈今天放假休息,来店里帮老爸招呼客人。
闲下来的时候,妈妈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用毛巾擦汗。我看在眼里,难受在心里,于是找来杯子倒了杯水给妈妈。
“妈妈,喝口水休息会儿吧,一会儿货让我来收拾就行了。”我将水递到妈妈手里。
妈妈看了看我,然后接下水喝了一口。“妈妈……昨晚我说话太重了,你别生气,对不起,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。”
妈妈叹了口气,说“妈妈没生气,妈妈只是为你的未来做打算,你这样完全不为自己考虑,我再不帮你顾虑着,那你以后怎么办?”
“我觉得没必要那么早的,我现在没这个打算……”我弱弱的说,生怕再引起妈妈的情绪波动。
妈妈听了,忍不住叹了口气,很无奈的看着我,没有再说话。
“林叔,林大哥,上午好啊。”我们一家三口齐齐的转头看过去,原来是陈小珍,正提着一小包货物,路过我们家店面门口。“咦?林阿姨今天也来啦?!”我们听了都微笑着向她打招呼,说了些客套话。
“林大哥,听说你要回厦门了?”小珍假装惊讶的说,可她装的很不像,爸妈后来也知道了是我告诉小珍的。
“嗯,是啊。”我尴尬的点点头。
“厦门好啊!大城市,在那边工作工作发展很好,能再回去工作,真替你高兴!”小珍天真的笑着说,说的没有一丝杂念,我开始佩服她。
“啊?!哦,嗯嗯。”我语无伦次的应着她的话,显得很拘谨。
“祝你工作顺利啦,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一声啊,大哥要出远门了,做小妹的我怎么说也要送送你才对啊!”小珍依然笑着说,我只能迎合着她勉强笑着点了点。
小珍说完便提着货物回自己家店面了,待我回过神来,爸妈都惊讶的远远看着小珍,仿佛他们无法相信这是小珍说出的话。
     晚上回到家,还是像每天一样,洗澡,然后吃饭。不同的是,老爸不止一次的看着我无奈的发笑,而妈妈则是满脸一筹莫展,提不起精神。
吃晚饭的时候,我再次向妈妈提出要去厦门,但是这次我没有直接说出来。
“妈妈,你现在知道,我和陈小珍之间的关系了吧?”我夹了一块肉放在碗里,抬头看着妈妈说。
妈妈顿时停下了手里的筷子,抬眼看了看我,无奈的摇头说“难道我之前做的那么多,就一点用都没有吗?”
“不是没用,而是我和陈小珍的关系,一开始就不是你想的那样!你也看到了、听到了,我和她只是好朋友,亲密的像兄妹一样,但我们不是情侣,我们谁都没有往那上面想。”
“但是我相信,时间久了,你们会跟之前有所不同的。”说完,妈妈又动起筷子夹了菜吃。
我着急了,事已至此,难道妈妈还不放弃吗?我放下手里的筷子,定眼看着妈妈,郑重的说“妈妈!你还不明白吗?我和她现在都不想恋爱,我们也没想过,难道你非要把我往一起凑吗?”
妈妈还是吃着菜,每没有回答。
“你不能这样,你的想法或许小珍不清楚,但是让我心里很痛苦,你知道吗?你这样让我们耗着,会浪费掉小珍的青春,你这是一举耽误了两个人啊!”我越说越激动。
妈妈依然没回答我的话,还是默默的吃饭,还不时的看着电视机。
我顿时受不了心里的压抑了,情绪再次要爆发出来,老爸却在这时候突然冲我瞪了瞪眼睛,给我暗示,我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。
我急忙压了压脾气,没有再说话,妈妈此时也沉默了,整顿晚餐顿时被沉重的气氛包围。我受不了,草草的吃了饭回房间了。
烦躁的情绪让我浑身燥热,心跳也变得乱糟糟的。我打开冷气,一下子倒在了床上。刚才真的又控制不住,差点对妈妈发火。只是为了要去厦门工作而对妈妈发火的话,这样做连自己也很难理解的,万一让爸妈看出什么端倪就完了。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,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,但是想到妈妈坚决不松口,我顿时便满心的无奈,焦急的皱紧了眉头。
隔着窗户看着窗外的夜空,依然是繁星满天。距离老刘回厦门,已经两三天过去了,我对老刘说会很快去厦门找他,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。我该怎么做?我还能怎么做?
天黑漆漆的,而我却完全没有睡意。双手枕在脑袋下,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。
“枫儿,还没睡吗?”妈妈叩响了我房间的门。
“还没。”我一下子回过神,跑去给妈妈开了门。
妈妈在床边坐下,而我却没精打采的躺在床上,背部倚靠在床头。妈妈看着我,满面愁容。
“枫儿,妈妈知道你想去厦门工作,妈妈只是舍不得你!”
我沉默了,妈妈的心思我明白,我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安慰妈妈。
“说实话,你当时毕业留在厦门工作,妈妈就很担心你,我根本不想你一个人远离父母只身在外工作。但是……那时候你却听不进任何人都劝说。你打小就愿意听你爸爸的话,可是那时候你和你爸……”妈妈叹了口气,无奈的看着我,我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,我在听妈妈说。
“你能回来,妈妈很高兴,妈妈想让你留在家生活下去,不要再到处跑了。我想让你交女朋友,结婚,在这里组成你的家庭,这样你就能安定下来。我们一家人在一起,这才是个家啊!但是……我现在知道了,很多事,强求不来……”说着,妈妈的眼神顿时黯淡下去。
我这才恍然大悟,我为爸妈想的事实在太少了,我根本没有顾及他们的感受。但即使是考虑到了又能怎样?家人和事业,我该怎么选择,我一直以来的向往,一直以来对未来的憧憬,又该如何抉择?
“枫儿,你去厦门工作吧!”突然,妈妈抬头看着我说道。
我听了一阵惊讶,睁大了眼睛疑惑的看着妈妈。
“事已至此,我也不会再强求下去。我对你过多的强求了,我不是一个好妈妈,但是我不会把儿子的理想和未来都阻拦在我们这个家里。”说着,妈妈看着我微微笑了笑,又说“既然你想去,那就去吧!儿子选择的方向,既然妈妈阻止不了,就肯定会支持到底!”
我眼睛模糊了,看着妈妈,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从小到大,我脾气就很倔,妈妈迁就了我太多。去厦门上学,留在厦门工作,也是我一意孤行。虽然妈妈不赞成,可我一直坚持,妈妈也就没再说什么。现在,妈妈再次迁就我的选择,她不愿把我牵制在婚姻与家庭之中。
十月的第二个星期天,收拾好行囊,我要再次离开家乡,奔赴厦门了。这一天我定了下午一点的机票,上午我依然去店里帮老爸的忙,只是这天生意不怎么忙。
跟家里这边的亲戚朋友打了招呼,又跟陈叔夫妇告了别,尽管他们满脸惊讶的看着我,我还是保持了满脸的微笑。可能小珍什么也没对陈叔说吧。
上午早早的就收摊了,我站在了小珍他们家店面门前,等着小珍忙完,想在临走前跟她说说话。
“林枫大哥,找我有事吗?”小珍依然面带微笑的问我。
“没事,下午就走了,临走前还不得对你这个小妹交代几句话啊?!”我强作开玩笑的说。
小珍笑了。“下午几点走?是坐飞机吗?”
“嗯,下午一点的飞机。”
“哦。祝你一路顺风,到厦门之后工作顺利,早日达成理想。”
小珍和我漫步在走廊里,行人从我们身旁穿过,我们顿时没有了话题,气氛有点尴尬。
“好好工作吧,我相信你可以的!”走廊尽头,小珍停下,看着我微笑着说。
“谢谢!”我也笑了笑。“小珍,你是个好女孩,我相信你会找到真正爱你的人,我预祝你们幸福!”
“谢谢!”……
我和小珍最后的见面谈话,就这样结束了,她是带着微笑跟我挥手再见的,也算是给我的一点安慰吧。坐在老爸的车里,我无奈的摇头笑了笑,如果我真的准备结婚,我会很喜欢小珍吧?!我会好好爱她,跟她结婚,给她幸福吧?!可是小珍或许等不到那一刻了,我也等不到……
“你小子笑什么呢?终于能回厦门工作了,偷着乐呢吧?”老爸在一旁,瞥眼看我,笑着说道。
我傻傻的看着老爸笑了,眉宇间都透露出高兴与轻松。
中午在家吃了午饭,是妈妈做的,做的很丰盛。我委婉的拒绝了妈妈的相送,背负着父母的眼泪,心酸,愁思,与期盼,踏上了飞往厦门的航班。回头看着挥手向我告别的父亲,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,只有微笑,充满信心与期盼的微笑。
“爸,回去吧,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的!”我抛下这句话,便留给了父亲一个挺拔的背影。
此次离别,与春节后的那一次离别是那么的相似,唯一不同的是,我和老爸都没有流泪,我们的心紧紧的贴在了一起,从未分开。
我是真的没想过我会再次飞去厦门,至少我从厦门回家的时候坐在飞机上没想过,绝对没想过。一个人回来,最后又是一个人去,果真是人生难料……
坐在飞机上,透过窗户看着淮安这片土地越来越小,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最终被网格状的道路所包围。我知道,我正渐渐的远离家乡而去,直到飞机里的空姐在广播里说:“亲爱的乘客,欢迎乘坐本次航班。我们现在已经飞离了淮安,正飞往厦门。此次飞行历时两小时……”
下午三点十分,我拉着行李,走出了出舱口。迎面而来的是如潮水般涌动的人群,买票的,急着过安检的,拖着行李的,边走边说话的……人潮涌动,这就是厦门。
蓦然回首间,我看到了他站在那里看着我。锃亮的黑色皮鞋,笔挺的黑色西装裤,白色的衬衫扎进西裤里,配上那条蓝色镶边的领带,满嘴的胡茬也挂掉了,头发也剪成了很精神的短发,双眼变得炯炯有神,嘴上挂着迷人的微笑,露出一嘴皓齿。这样的他,仿佛站在哪里都是个绝对的亮点。
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
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
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
从此我开始孤单地思念
想你时你在天边
想你时你在眼前
想你时你在脑海
想你时你在心田
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
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
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
我一直在你身边
从未走远……
“过来啊,你小子傻愣着干嘛呢?”
他突然笑着叫我,我这才回过神,拖着行李一步一个脚印似的走过去,看着他,露出了会心的笑容。
“我可终于把你等来了!”说完,老刘有力的捧住了我的肩膀。
我冲他撇嘴笑了笑,说“我都说了我会来的,怕什么?就这几天你都等不及?”
“等不及!晚上一个人睡觉太寂寞,连个抱的人都没有!”老刘嘟着嘴,抱怨似的说开了。
我气的一咬牙,隔着白衬衫,在他肚子上一把掐下去。
“诶哟!臭小子疼死我了!”说着,老刘吓得一个疾步跑远了,边小跑边回头望我。
“回来!帮我拉行李啊!”我追在后面,气呼呼的叫道……
厦门依旧是老样子,还是那么的繁华,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离开而有什么变化。
老刘开着车,车里放着闽南语的歌,我基本上是一个字也听不懂。一气之下把音乐关了,老刘看了看我,又伸手把打开了。我转过头瞪了他一眼,他却面向前假装注意开车,不理会我,我只好无奈的转过头作罢,惹得他得意的呲牙笑起来。
“先去我那出租屋吧!”
“去那干嘛?”
“那么久没回来了,不知道阿宾那小子来过多少次,屋子变成什么样了都不知道……”
车在出租屋的楼下停下,我一个健步爬上楼,从包里摸出了那久违的钥匙。打开门,屋里的一切让我大为惊叹。一切都是整整齐齐,干干净净的,茶几上的杯子,沙发上的靠枕还有床铺,厨房的用具,甚至是洗手间,都像是刚被整理过,打扫过一样。
老刘这才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,“你干脆换一间租房吧,换到一楼去,省的每次爬三楼那么累。”
“是你胖的跟熊一样。”我撇嘴说道,然后便拖着行李箱把一部分衣物用品放到衣柜里。
“诶哟!不错嘛!阿宾这小子挺能干的,看来常来打扫啊!”老刘惊叹道。
“是啊,比某些人强。”
老刘睁大了眼睛,无奈的看着我,“我…………”想说什么,却又被堵了回去。
看他这个样子,我忍不住笑了笑。终于,我又回到了这样的生活中,一切埋藏在我记忆深处的东西又再次被唤醒,激动,兴奋,欣喜,幸福,种种感觉顿时袭上心头。
和老刘开车回他住处的路上,我打了电话给阿宾,告诉他我回来了。阿宾那小子听了之后,高兴的眼泪都快出来了,被我一阵笑话,他还说改天要请我吃饭为我接风,我又无奈的笑了。
回到老刘的住处,映入眼帘的还是这栋大房子。熟悉的装修,熟悉的色彩,熟悉的家具,熟悉的楼梯,熟悉的吊灯……还有那一种只属于老刘的熟悉的味道。
     把行李安顿好之后,又把家里打扫了一遍,老刘向来就不会主动打扫屋子,更何况在我家那边呆了那么久。
忙了一个多小时,浑身是汗,洗了把澡,老刘换了一身衣服,看着更精神,更有气质了。我这样夸奖他,他却瞥眼看我,然后骄傲的说“我一直都很有气质,碰上我是你的福气!”
天渐渐的黑了,我们想出去买点菜,回来自己动手做一顿久违的二人晚餐。钱总却突然打电话过来,我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些日子没有打电话跟钱总联系了。
“喂,钱总!”
“小林啊,忙什么呢?最近都没打电话给我,最后还是要我亲自打电话跟你问好啊?”电话那头传来钱总的笑声。
“不是不是!”我急忙抱歉的否定。“这些日子事很多,而且……”
“谁的电话啊?”老刘从洗手间出来,甩着湿湿的手问我。
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老刘,钱总已经在电话里说道“刘老板?你跟他在一起?”
“哦,嗯,是的,我现在在他家。”
“哦。”钱总说完,我可以想象到他感觉到什么不对,随之电话里便传来一声惊叫“什么?!!你在他家?”
我笑了笑。“嗯,是,我回厦门了,现在在他住处。”
钱总顿时惊讶极了,电话里传来他激动而爽朗的笑声。“哈哈哈哈……我就知道你小子一定会回来的,缘分还没完,哈哈哈……”
我听了,也会心的笑了笑,老刘却在一旁傻傻的看着我,脸上挂满了疑惑。
“好!回来就好!正好我在发愁今晚没地儿吃饭呢,你们俩今晚没事儿吧?蓝天酒店,老房间,我请客啊!”
钱总说完,我还没来得及推辞,他就笑着把电话挂了。我无奈了,看着老刘尴尬的笑了笑,说“看来,今晚有饭桌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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