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胖熊老板
作者:不详

第13章



     在公司呆了一个上午,中午的时候,我对老刘说头还有点痛,老刘很乐意的的让我呆在家休息,于是我向经理请了假,头上贴的那一块厚厚的纱布就是最好的借口。
中午和老刘在外面吃了饭,之后我便一个人回去了。我没有回老刘的家,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里。打开门站在这个我生活了三年多的小屋,一阵亲切感顿时袭上心头,两手插在口袋里,在本就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转了转,好像很有兴致的在参观一样。打开窗户,午后的阳光顿时照进了屋里,整间屋子瞬间亮堂起来。我找出了茶叶,跑了一杯铁观音,坐在窗户边的那个木椅上,茶香香的,阳光暖暖的,甚至晒得人有些燥热。
我拉出几年前用的那个超大号行李箱,打开衣柜,把里面的衣服全都放进了行李箱,还有自己平时生活的一些必备的东西,都放进了行李箱。看看屋子里剩下的家具,电器什么的,都已经不重要了,带也带不走,卖也没人要,就这么放着吧。
踌躇间,我想到了阿兵,这小子一直让我不放心,现在在学校也不知道怎么样了,开学都过去那么久了,到现在不给我来个电话。
把行李箱收拾好,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,掏出手机,拨通了阿兵的电话。
“喂,老哥。”电话刚接通,阿兵那一阵稚嫩阳光的声音就传入我的耳膜。
“嗯,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能改?叫哥不就得了,非要多加一个字,我听着怎那么就那么别扭呢?”我郁闷的说。
“嘿嘿嘿,我叫习惯了嘛,改不了啦!”阿兵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。
我也笑了笑,然后定了定神,正经的对阿兵说“阿兵啊,哥跟你说个事!你给我好好听着。”
“嗯?!”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,让阿兵很疑惑。
“哥家里有急事,所以我准备回我家乡了,你自己在这边乖一点,知道吗?”
阿兵听了,一下子急了。“啊?!为什么啊?”
“没有为什么,我说了就是家里有事!”我一口咬定,语气坚决。
“那你不会再回来厦门了吗?”阿兵弱弱的说。
我顿时沉默了,这样的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。“这个……说不准,有可能不久之后还会再来,也可能……再也不来厦门,以后就在家乡那边发展了……”
“哥!我求你了,哥!别这样,在这边就你和我最亲,你走了,那就只剩我一个人在这边了,我舍不得你走。”阿兵着急了,说话都开始急促,甚至带了点哭腔。
“好了,阿兵听话,哥也没办法,必须要回去。你也是个二十多的小伙子了,这种话说出来也不怕丢人啊?!”我一边安慰,一边嘲笑似的劝着阿兵。
电话那头,阿兵不说话了,电话里出现了一阵短暂沉默,由于信号稍微有点不不好,电话里一直传来一阵“沙沙“声,让人听了跟不舒服,在这沉默的短暂一刻,变得尤为清晰。
“那个……还有……”我张开嘴,又说“我这边的出租屋还没有退掉,我预付了半年的房租,如果真的到时候回来了就继续住。我上次不是给了你这边的钥匙了吗?还有吧?”
“嗯嗯,还在身上呢!”阿兵无精打采的说。
“我只是把所有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都带走了,其他都吸都还在,你以后在外面玩的话就过来这边住吧,我会跟房东说一下的。还有啊!记得定期来帮我打扫打扫房间啊!你啊,就是个邋遢鬼,懒的要命!听到没有?!”
“嗯嗯,听到了。”阿兵依旧有气无力。
“别这样,不用那么伤感,虽然我也舍不得这里,但是人毕竟不会永远呆在一个地方。我到家乡之后,还是会一直跟你联系的,到时候换家里那边的电话号码,我会主动联系你的!你不是有电脑吗,什么都方便!”我装作轻松的安慰阿兵,其实我心里又何尝不是万分的不舍。说实话,虽然现在心里已经已经没那么多的挂念了,但是最不放心的还是这个弟弟。
“那……你什么时候走啊?”阿兵又是弱弱的问。
“我定了晚上11点的晚班飞机。”
“那么快!!”阿兵大叫出来,怕是已经哭出来了,声音带有了明显的哭腔,甚至在颤抖。
“嗯,是的。”………………
跟阿兵通完电话,把阿兵安顿好了之后,仰面重重的躺在了床上,轻轻的闭上了双眼。貌似心里轻松了很多,但是其实是无比的沉重。蓦地感觉,似乎还有什么事没做完。
猛地睁开眼睛,迅速拿起电话,在电话簿里不停的查找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钱总的电话名片上,轻轻地按下了拨通键……
“喂?……”电话里传来了虚弱的声音,像是刚睡醒似的。
“钱总,是我。”
“哦?!小林啊!”电话里传来了一阵轻轻的声响,像是翻身起床的声音。“怎么了,有什么事吗?”
“哦。没、没什么。只是想跟你聊聊,之前去你公司找你,你不在。呵呵”我装作很轻松,甚至强迫自己略带笑意。
“诶……当然不在公司了,我住在医院呢……”钱总叹着气说。
我听了顿时一惊!于是急切的问道:“啊?!为、为什么啊?你怎么了?”
“嗨!……别提了,都怪我自己。我前几天晚上喝多了,非要自己回家,结果摔倒了,摔到腿了。”
“你在哪家医院!?”我急切的问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半小时之后,我冲到了钱总的病房门前。刚想冲进去,却又马上停下了脚步,我静了静自己的脚步和呼吸,深吸一口气,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。
钱总一看到我,略显憔悴的脸上顿时焕发出了光彩,好像一下子提起了精神。钱总满脸的笑容的看着我,显得很亲切,很高兴,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他一脸的倦容,而且在我看来,他消瘦了不少,明显没有平日里的那种富态与威风。
“呵呵,你来啦?!还真快!”钱总笑着说。他半躺在病床上,后背被垫高。可能是由于躺在病床上的原因,头发有点乱,不像平时那样有型了。宽厚的眉毛,明亮的眼眸,很有神,却没有老刘双眼的那一份深邃。略显发干的嘴唇隐约的从里透出一丝红润,但也蒙上了薄薄的一层苍白。脸色倒是没什么变化,依旧是那么多的红润而干净,只是他这一笑,我才发现他眼角和额头的那细微的皱纹。
     这样的他让我看着有点心酸,大老板们都这样,有钱有势有地位,那又怎么样?到头来最苦最累最劳神的,还不是自己。只身在商场打拼了那么多年,得到了很多,失去了很多,最后自己也在慢慢的遭受损耗,或许是身体,也或许是心理。这些年来看到的这些大老板,都让我有这样的感受,无论是老刘,还是钱总,都很不容易。默默之中,我心底早已对他们产生了一种理解,同情,但更多的是一种仰慕,敬佩!
我愣愣的站在钱总病床旁,钱总见我这样,突然乐呵呵的笑了,我还真被吓到了。他好像意识到什么,这才指着旁边的座椅,对我说“你看你,傻到什么程度了,来了也不找个椅子坐下,老实到家了吧你?”
我这才傻傻的笑了笑,搬动椅子在他旁边坐下,满脸担心的问“您……还好吧?”。
“呵呵呵,没什么大碍的,我哪有那么脆弱啊!?只是腿行动有点不便而已,要多躺着休息。”钱总笑着看着我,一副不在乎的样子。
“哦。没事就好,多休息,好好养养腿。人是生不得病的,小病会让人脸色难看,大病会让人面色无光,甚至万分憔悴,更多的是对身体损耗特别大,尤其是像你们这样年纪不小的人。”我微微笑着,有模有样的说。
“这话我可不爱听,我这才中年,就说我上了年纪?你小子嫌我老了?”钱总佯装生气的鼓起嘴问我。
“不是不是!”我一听,急忙摆手加摇头。“我是说,相对我而言,你们是长辈嘛,所以在我心理上都会不自觉地的感觉你们老一点。”我尴尬的笑着说。
钱总又乐了,哈哈的笑了起来“你看你,我逗你呢,你都当真啊?!呵呵,我就喜欢你这傻傻的劲儿,人家说什么你都当真。”
我看着钱总,从嘴角里微微挤出了一点笑容。“是啊,你们说什么我都信的,不知道是傻,是天真,还是幼稚。”
“你们?”钱总似乎抓住了什么字眼,疑惑的问我。“你说的你们,是什么意思,除了我之外,还有一个是谁?”
我一愣,轻轻低下头,没有说话,钱总还在看着我,等着我的回答,而我却不知怎么说。
“是刘老板吧?!”钱总见我不说话,看着我补充道,我抬起头,用略带惊愕的目光看着他,用目光告诉他他猜对了。
“钱总,其实……这次来找你,是向你告别的。”我定住了眼神,很正经的对钱总说。
钱总看我的表情不太对劲,转而满脸吃惊的看着我。“告别?什么意思?”
“我……打算回老家了,我买了今夜11点的机票。”我静静的说。
“什么!”钱总听了,一阵大惊,一下子坐起身来,用双手撑着上半身,瞪大了眼睛看着我,叫道“你想什么呢你?脑子坏掉了?你还真是说要走就走啊?!”
我眼神低靡,咬着双唇,没有说话,承受着钱总俯身的怒目而视。
“你怎么那么任性啊?!你可得想明白了,小林!刘老板再怎么说也还是爱你的啊?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?你扔下他一个人,让他怎么办?”
“钱总,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,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。在这样下去,对他对我都不好,三个人之间的关系,真的让人很痛苦,老刘是中心,我和卢伟两个人围着他转,但是他身边最终只能有一个人留到最后的。”
“那个人就是你啊!当然是你啊!你跟刘老板那么久的感情了,怎么可能说断就断?他怎么可能不爱你?”钱总很着急,情绪比较激动。
我轻轻的呼了口气,静静的看着钱总。“没错,老刘真正爱的人的确是我。”
“那不就得了,那你还走什么?”
“但是!……”我一把抓住了钱总病床上的被角,猛地攥紧在手里。“我始终无法接受老刘心里存在两个人。”
“什,什么?!”钱总不解,可能我的话他不是很明白,疑惑哦的看着我。
我猛地抬头,皱紧了眉头,瞪大了眼睛,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。“没错,老刘是爱我的,他选择的人也是我,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他内心始终装着卢伟。他爱的人是我,但是他心里始终放了一个地方给了卢伟,这个地方是多么的安全,怎么抹也抹不去。他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人,但是他的表现呢?他一直都很在乎那个卢伟,可能他自己也知道,为了我,他也正努力的将卢伟从他心里那个地方挖除。也或许,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里始终留了一个地方给卢伟。不管怎么样,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他心里踏实存在两个人!之前卢伟没出现,我跟老刘一直是好还的。现在这样,我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阴影,我总觉得我是卢伟的替代品似的。我以为只要卢伟离开了,我和老刘就能回到从前那样的日子。我告诉老刘,叫他让卢伟离开我们的生活范围,但是老刘无论如何都做不到,所谓的责任……所谓的补偿……”
我几乎是大吼出来的,一连说了那么多,我不禁有点喘,我的呼吸变得急促,转而苦着脸,无奈的摇着头笑了笑。
“这……”钱总愣愣的看着我,却不知该怎么回应我的话。
我轻轻地站起身,走到病房的窗台前。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,心里顿生迷茫。
“我跟他在一起,我以为我是他的全部,但其实不是。你能想象到自己的爱人心里还藏着别人,那会事怎样的一种痛苦吗?我整天上班,下班,都会看到卢伟,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煎熬,我真的受不了。一分为二的爱,我真的承受不起,或许你觉得我的决定太冲动,太单纯幼稚,或是为我现在离开感到可惜,这些我都认了。离开对我来说是种解脱,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,再这样我会越来越痛苦。我离开了,他们俩也就能在一起了,我想……时间久了之后,我会忘掉他的。”说完,嘴角微微一弯。前面不远的天空上,一辆刚起飞的飞机“隆隆”的飞过,我心里顿时空旷了很多。
“我……我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劝你了。但是,如果你觉得很痛苦,你真的想离开了,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。”钱总慢慢低下头,放下身子躺在了床上,低沉的说道,转而又将目光转向我,眼神里闪过不同的光彩。“如果你执意要与老刘分开,难道真的要回老家吗?你可以留在厦门的啊,我可以帮你重新展开事业,还有……”钱总眼神瞬间变得柔和,目不转睛的看着我,说“难道即便你和刘老板是分开了,你也不愿给我一个机会吗?”
听到最后那句话,我顿时一愣,顿时感到心跳加速,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。转过身看着钱总,他也在看着我,眼神如此的和蔼,如此的温柔,我四目对视。我想起了以前和钱总之间的事,好像就发生在昨天,现在的钱总真的变了好多好多。
我微微笑了笑,看着我钱总说“钱总,你别这样啊。说实话,我很敬佩你!在我心里,你是个长辈,是个成功的人,我一直想达到你这样的成就。但是,我和你的关系再好,我们也只是朋友,我没有其他想法,请原谅我的任性。在我心里,你一直是我最敬佩,最感激的人!!”这几句话,我说的字字忠恳,说出了我内心的想法。
钱总终于松掉了眉头,冲着我笑了笑,摇摇头说“诶……认识你真好。好,我们就做朋友吧,被你这么说,我也觉得如果我们在一起了,还比不过做一对忘年之交。哈哈哈”说完,钱总大笑起来。
看到钱总放开了,我心里也感觉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,也跟着他一起绽开了笑容。
“小林!”钱总突然停下笑声,很正经的看着我。我见他这样一愣,不知他要说什么。“小林,不管到哪里,都跟我保护联系好不好,如果你不愿意打电话给我,那至少让我知道你的电话,可以吗?”说完,钱总满怀期待的看着我,看得我感到很尴尬。
“为、为什么?”我顿时疑惑的看着钱总。
钱总一听,不乐意了,瞪着眼睛说“好你个小子,还说是忘年之交,不愿意联系我也就算了,连个电话也不给我。”
我见状,简直无奈了,转而摇着头笑了笑“好,我会联系你的!”钱总这才乐呵呵的笑了。
太阳已经西斜了,窗外的天也没有之前那样耀眼了。车水马龙的城市,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那一份喧嚣……
     夕阳西下,抹去了天空中最后一抹余晖。天色已经不早了,是时候该回去了。
“钱总,那……就这样吧,我该回去了。”我站起身,对钱总说。“你……多多保重吧,平时多注意身体,少点喝酒,酒后不要开车,……”我向钱总作了最后告别。
钱总顿时变得很失落,用依依不舍的眼神,看着我点了点头,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再见吧!”说完,我也向钱总点了点头,慢慢转过身。
“小林!”钱总突然叫住了我,我马上停住了刚迈出去的脚步,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。“我……能不能抱抱你?”钱总很难为情的看着我说。
我一愣,转而微微一笑,轻轻点了点头,钱总顿时绽放出了笑容,那样的笑脸,让人觉得很暖,很贴心。我知道他的腿不方便,于是我侧身坐在他的病床上,钱总已经张开了双臂,一把将我抱在了怀里,我迟钝的抬起双手,慢慢抱住了他。
钱总把我紧紧抱在怀里,像是在全力守护一份即将远去的爱。我就这么被他抱着,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心跳,那火热的,强有力的节奏。我知道钱总心里有多么不舍,有多少无可奈何,这一刻,我才感受到我欠钱总的太多太多了,多到自己不知如何报答、如何偿还。
“对不起,钱总,是我辜负了你对我的这一份情。很感谢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,但愿以后能有机会,让我好好报答你!”我拍了拍钱总的后背,在钱总耳边轻声的说。
“不用了,相识一场就是缘,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的更快乐,更幸福。”钱总,微微笑起来,轻轻的放开了抱紧我的双手,我也松开了手。
我坐在钱总的病床上,钱总看着我,眼神如此温柔,如此不舍,我也看着钱总,眼神里透露出的是一种又一种交织复杂的情感。“好了,去吧,无论是对是错,既然自己选择了,那就敞开心的走下去吧。”钱总微笑着轻声说。
我点点头,慢慢的站起身,微笑着向钱总摆了摆手,钱总也笑着摆手回应我。我轻轻的转过身,慢慢的呈现出自己的背影。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,我看到了钱总那万分不舍的双眼,情感交织,刺穿了我的心,巨大的伤感顿时袭上心头,我不禁鼻尖一酸,双手紧紧攥成拳头,大跨步的走出了病房。
钱总,谢谢你!……对不起!……
今天是项目收工的日子,大家都拿了项目奖,按照公司惯例,今晚会有一个聚餐。我出了医院,刚坐上出租车,老刘一个电话已经打过来了。
“小林,你在哪呢?”老刘兴致勃勃的问道,听着心情不错。
“我在外面,刚才出来有点事,现在正回去呢。”
“哦,那就甭回去了,公司里晚上有聚餐,你可得来!”老刘电话那头听着挺吵的,想必是在公司里跟大家在一起呢吧。
“哦,我知道了,我一会就到。”……
挂了电话,告诉出租车司机改变地点,赶到了酒店。大家还没到,我便一个人坐在了预定的包间里。
还记得我刚进公司的时候,公司里的第一次聚餐,是我和老刘的开始。那样的夜晚,我吃力的扶着老刘回到他的住处。转眼已经过去那么久了,当时那个陌生的房子,现在却是再熟悉不过了。时间改变了一些,也留住了一些,那么久之后,又是这样的情形了,然而却已是人是心非了……
当我坐在那里出神的时候,老刘带着大伙推开门走了进来,吵吵闹闹的,有说有笑。我见状急忙起身,迎了上去。
“哟!林子,你那么早就来了啊?遇上吃饭的事你总是那么积极啊!”小张一看到我,就那我开起了玩笑。
“谁说的,是你们太慢了。怎么着?好不容易聚餐一次,你们一个个还耍大牌啊?”我也跟他们开起了玩笑,装作什么事都没有。
大家都很高兴,说说笑笑闹了一会之后,大家都坐下了。先坐下的是老刘,然后大家都纷纷坐下,到最后,弄得我坐在了老刘左边,而卢伟恰巧坐在了老刘的右边。大家都坐定之后,人员到齐,也开始上菜了。
大家边吃边聊,相互之间的敬酒也成了今晚饭桌上的一道特别的风景,可能大家拿了项目款,都很高兴吧,饭桌上来来回回拼酒很厉害。
老刘是老总,大家的第一杯酒当然都得敬老刘,这也是他避免不了的,至于我,大家看到我额头厚厚的纱布,知道我不能沾酒,也就不难为我了,可我还是端起酒杯敬了老刘,敬其他人的时候我都是以茶代酒的。卢伟向大家都敬了酒,从老刘开始逆时针转着敬,敬到我旁边的小张之后,没有敬我,连看也没有看我,总是刻意的避开看向我这边。我心里微微一笑,向大家敬酒的时候,我还是微笑着敬了卢伟,卢伟见我敬他,竟显得有些措手不及,显得感到很突然,别别扭扭的跟我喝了一杯。
老刘平时就是个说话乐呵呵的平易近人型的老板,大家都挺喜欢他。老刘喝了酒之后,酒劲一上来,嘴巴就一刻都闲不住,扯完这个又扯那个,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的。聊着聊着,老刘竟然拿我当起了话题,把我一阵猛夸。说罢,还开始不停夹菜给我。我心里一阵紧张,看了看大家,然后又偷偷的白了老刘一眼,他这才意识到什么,急忙又夹菜给其他人。
老刘真的挺高兴,好像心里所有的结都解开了似的。或许经历了昨晚的那件事,他以为所有的事都解决了,从而心里毫无忧虑的说说笑笑,大吃大喝。我看在眼里,痛在心里。
老刘,你别这样好不好?你再这样的话,我怕自己又会拿不定主意,我怕自己又会舍不得离开你。你这样让我心里很痛,知道吗?……
今晚我显得很沉默寡言,这很不像平时的我。老刘喝多了,跟旁边的卢伟开始聊起来,两人说的很起劲,相互的话题都很投机,俩人时而避开众人的吵闹,小声私语,时而仰脸大笑,端起酒杯就碰杯。
看到他们俩这样,我不知道是该高兴,还是该难过。我扭过头,不再看他们,免得自己心里难受。但是这又是何必呢,我既然已经决定离开,不就是要主动退出,让他们俩在一起的吗?为什么在离别之前,看到他们俩这样,我会有一种莫名的心痛?……
大家酒饱饭足了,都准备离开了。老刘却已经是喝的烂醉,走路都是晃晃悠悠的。大家结队而行,说好一起去唱歌,我觉得闹心的慌,对大伙说我不去了。结果大家把老刘直接推给了我,让我负责送老刘回家。我顿时一愣,这一刻的情景,跟第一次聚餐的时候一模一样。
老刘定了定身子,松开手摆托了小张的搀扶,高傲的仰起头,正眼看着我,裂开嘴,脸上露出了很高兴,很坦然,却又显得很坏坏的笑。
我就这么被他看着,内心一阵纠结。事情好像没我想的那么顺利了,我该怎么办?送他回去?还是把他托付给其他人送回去?
正当我踌躇犹豫之际,大家伙都已经纷纷驱车离开去唱歌去了,就连卢伟也都不知坐上了谁的车,消失在我的面前。大家伙都走了,老刘这才摇摇晃晃的走到我面前,伸手右手一把搂住我肩膀,看着我,呲牙乐呵呵的笑着。酒后的他,眼神显得更加深邃动人,肉肉的脸上挂着那温柔迷人的微笑,红润的双唇,总是会让我想入非非。他穿着外套,解开了口子,微微鼓起的肚子挺在我身上,很有肉感很有弹性。他搂着我的肩膀,我跟他贴在一起,可以嗅到他身上那迷人的魅力气息,很熟悉,很熟悉!……
“你多久没喝酒了?就那么爱喝?喝成这样,真是会麻烦人!”我嘴里不停的抱怨着,他却依然裂开嘴,呲牙朝我傻傻的笑着,我一阵无奈。
从他口袋里掏出钥匙,打开车,吃力的把他扶进车里。我坐上车,启动之后便往回开了。老刘哼唧着瘫倒在车后座,我神情专注的开着车,偶然一瞥眼,透过后视镜看到了老刘,他也正透过后视镜看着我,依旧满脸的笑,笑的很纯净很自然,好似心里的一切烦心事都了却了。那眼神多么温柔,像是拥有特别的力量,可以融化一切,让我心里变得“扑通扑通”跳个不停。我一愣,急忙收回目光,专心开车不再看他。
回到家,把车停好,便吃力的架着他走进卧室。把他这个重量级的熊体放倒在床上之后,我也不禁松了口气,好好的擦了把汗。
帮他脱去了衣物和鞋子,摆正他的身体好好躺在床上之后,我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床边上。好一番折腾让我口干舌燥的。起身想去倒杯水喝,却在这一瞬间,被老刘从背后一把抓住了手臂。
我一愣,转而平静的说:“干嘛?喝了那么多酒还有力气乱动,好好睡觉!我去给你倒杯水。”
老刘这才微微一笑,松开了手,脑袋在枕头上很舒服的扭了扭。我转身去到了两杯水,叫他起来喝,他却装作没听见似的,不理我。我也只好作罢,大口了喝了一杯水,狠狠的擦了擦湿湿的嘴巴。起身想去把刚才回来时弄乱的东西整理一下,谁知却又被老刘从背后一把拉住,我顿时无奈。
“又怎么了?喝了那么多酒还那么不老实?!”说完我撇了他一眼。
“睡觉!”老刘哼唧着说。
我一愣“什么?!”
“睡觉!”老刘嘟起嘴,又说了一遍。
我顿时不知该怎么办,打算的好好的,想要今晚无声无息的离开,谁知现在老刘提出了这样的要求,我该怎么办,时间不多了,必须抓紧行动啊!
老刘又用力的扯了扯我手臂,我静静的看着老刘,看着他那柔情似水的双眼,我必须保持镇定。
“哦,知道了。”我轻轻地应了一声,他这才松开手。“我去洗洗脸。”说完,我去了洗手间。
再回来的时候,老刘竟睁大了眼睛,傻笑着等着我。我瞥了他一眼,坐到床上,脱去了衣服便躺下了。
老刘见状,又嬉笑起来,一把搂住我,把我搂进了被窝,生怕我跑了似的。
我和他躺在被窝里,老刘看着我一个劲的笑,他那样子傻傻的,竟有些可爱。
“你笑什么?”我疑惑的问。
“嗯……高兴!”
“有什么可高兴的?”我又追问。
“没什么,就是高兴。”说完,老刘笑的更厉害了。
我听了,不知该说什么,于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,“真是的,老没个正经。”
谁知老刘一下子俯身压住了我,用红润的双唇堵住我的嘴巴。突如其来的亲吻,让我有点措手不及,一切都乱了,与我想的完全不一样,今晚的事情不应是这样的啊!我心里开始着急。
老刘的亲吻这那样的热烈,我渐渐地迷失在他的亲吻中,双手搂住了他的腰间,给予亲切的回应。两个人的舌头交织在一起,一种迷人的味道沁入我的心脾,这味道依旧是如此的熟悉,让人怀念。
老刘开始亲吻我的脖子,我的胸口,我感受他火热的欲望。很快,我躺在老刘身下,感受到从他下体传来的那一股坚挺。
老刘还在热烈的亲吻着我,随之向下转移,撩拨起我的下体。这样的夜晚,深深的印刻在我的心里,与老刘的第一夜,完完全全的重现在眼前。
我亲了亲老刘的胸口,随之转过身,将我整个人都给了他……
夜深人静了,事后老刘也累了,也或许是酒劲完全上来了。他慢慢的静下来,直到酣睡过去。他轻微的鼾声,从嘴里呼出一阵阵让我陶醉的气息,我闭上眼,为之动容。
我知道……我是时候该离开了……
     轻轻的掀开被子,慢慢的离开了被窝,蹑手蹑脚的穿好了衣服。还是这套衣服,一套西装,笔挺的黑色西装,配一条蓝色的金边领带。这都是曾经老刘买给我的,我最喜欢的。我今天特地穿在身上,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,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我我穿这一套感到高兴……
在这宁静的夜里,我的心里也如水一般宁静。走到床边,再仔细的看看我的爱人,老刘,正闭目酣睡着。不知为什么,没有任何一个时候心里能像现在这样平静。
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老刘,浓黑的眉毛,阳刚的面容,深深的印刻在我的心里。阵阵轻微的鼾声传来,老刘依旧憨憨的,甜甜的做着他的美梦,不知道梦里有没有我……
就让这成为最后一晚吧,老刘,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了,我知道你爱我,但是我真的不得不走了,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。对不起!……
本想学着电影里那样,给老刘写下一些临行前的话给他,但是微微一笑,我想象还是算了吧。在床头的柜子上,轻轻的放上了一封辞职信。另外,又在桌子上放了张字条。
“老刘,谢谢你那么久的照顾,情感中挣扎的日子,我再也承受不了了,卢伟跟我一样爱你,你还是全身心的爱他吧。再见……”
走到老刘面前,静静的看着他的脸,憨态可掬,多么可爱又迷人,那么久了,他始终让我感觉到一种无可比拟的迷人魅力。我伏下头,在他脸上轻轻的吻了一口,却又深怕吵醒他,于是很快就收回了双唇。
老刘完全没有察觉,嘴巴动了动,小小的哼了一声,便又静静的,沉沉的睡去了。
就这样吧,用这不知不觉的一个亲吻,作为离别的礼物。
突然,老刘的手机响了,我被吓了一跳。是条短信。我走过去,轻手轻脚的翻开老刘的衣服,掏出了手机。
“刘叔,你睡了吗?今晚你喝的太多了,要注意好好休息啊!”是卢伟的。
我嘴角微微一弯,把手机握在手心,回头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老刘,这一刻,我才知道自己是无路可退了。算了吧,要走就走彻底吧。
我拿起手机,轻轻的按动了按键,回复了短信。
“嗯,好的,我知道了,你也是!早点休息!”
这次,我没有再把短信设置成未读短信,而是就这样直接把短信塞回了老刘的衣服里。
轻轻的回眸,情感交织,瞳孔在这一瞬间定格。老刘,如果可以,我的心一直在你身边!
轻轻拿起包包,轻声的关上了门。别了,老刘……
出了街道,拦下一辆出租车,去出租屋取回了行李箱。时间有点急,必须赶快去机场了。再次回首凝望这座城市,无限的回忆,无限的瞎想,居住了那么多年的城市,现在真的要离开了,心中的不舍难以言表,现在才突然领会到,我是多么的爱这座城市。绚烂的霓虹灯,五颜六色的街道,倒映了我回忆中的点点滴滴。
车行驶过厦门大桥的时候,透过车窗看向外面。海面上漆黑的一片,完全不见了平时的那一份壮观,岸边的街灯连成一条线,显出了大海的海岸,蜿蜒曲折,很有韵味,别有不同。但是此时厦门的海,也像我的心一样,格外的平静,悠然。或许应该说,是我的心如这厦门的海一样,平静,透彻。
不知不觉中,眼角已经闪现出晶莹的泪花。我面无表情的抬起手臂,用袖子轻轻的沾了沾眼角。我最爱的厦门的海……也跟你说一声再见吧……
恰好赶在登机前到了机场,领了登机牌就匆匆的上了飞机。在一片隆隆声中,我离开了厦门这块土地的地面。我还记得第一次来厦门的时候,是从家里坐了一天一夜的大巴车来的,而第一次在厦门坐飞机,是从家里来厦门。一样的形势,不一样的心情,这次就是最后一次了吧……
这是我第一次晚上坐飞机。伴随着一阵耳膜的压抑,飞机离地面已经很高了。透过飞机那小小的窗户向下眺望,万家灯火,光艳夺目,流光的街道,闪烁的建筑,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丽的景观。
突然之间毫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的想到了老刘,如果现在是跟他一起看着一番壮丽的景象,那该有多好啊!
我顿时却又摇摇头,我笑了,笑自己,笑老刘,笑我跟他所经历的这段日子。时间过得太快,弹指一瞬,回忆却万千。心里承受不住了,嘴角开始抖动。轻轻的闭上眼,让自己不再乱想。
再次睁开眼,我亲爱的家乡,我回来了!
两小时后,我由厦门转眼就到了淮安。下飞机的那一刻,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这一个庞然大物,表情却变得很不自然,亦或是说很严肃。
“从此以后,忘记他吧!”我在心里对自己说。
现在已经是五月天了,家里和厦门已经是差不多的温度了,我无需添加衣服。出了机场,打了一辆车,朝着家的方向进发。我逼自己忘记厦门,我现在正在回家,我很兴奋,我很激动!我回来了,爸!妈!
不到一个小时,已经从机场坐车回到了那个熟悉的街道。我没有让司机把我送到街道里面,而是自己下车,拖着行李箱,慢慢踱步走在昏暗的街道。
有的店面还没关,灯还亮着,以至于我不会迷失回家的路。这里的一切跟我春节回来那时候都一样,没有变化。一种重重的亲切感顿时袭上心头,心里一下感到舒畅起来。或许,这生我养我的地方,才是我最终的栖息地。我又笑了,由衷的笑,笑的那么纯净。
很快,寻着灯光照亮的路,我走到了家门口。家里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,爸妈应该也早就睡了吧。抬手一看手表,已经是凌晨两点了,爸妈不会那么早就醒来的。
从行李箱中掏出了家里的钥匙,我也不记得当时为什么会把钥匙带着去厦门,不过至少现在用到了。我拿起钥匙,摸索着找到了钥匙孔,刚想开门,却又在这一刻迟疑了。
现在进去肯定会把爸妈吵到的,突然就这么回来了,一声招呼都没打……不知什么时候开始,我真的变得那么优柔寡断了,我无奈的摇摇头。
突然,二楼房间里的灯光亮了。我顿时一惊,睁大眼睛看着二楼,窗户上印着父亲的身影。我心里为之一震,不知为什么,一阵强烈的思念顿时袭上心头。我回来了啊,我的父亲!
我抬起手,不轻不重的敲响了大门。楼上传来的父亲那亲切而熟悉的嗓音“谁啊?就来了!”
不一会儿,楼下的灯被打开了,整栋房子瞬间亮了起来。接着是楼下的门被打开,父亲穿着睡衣,揉着眼睛穿过了院子,打开了院子的大门。
“谁啊?”父亲还在揉着惺忪的睡眼。
我凝神注视着眼前的父亲,思念,情感,瞬间流露。是父亲,跟之前没有变化,太好了!太好了!
“爸,是我,枫儿!”我压抑着自己激动的情绪,但还是很激动的说。
“嗯?谁?”父亲没听清,把手从眼睛上放下,他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,但还是不确定的仔细的打量着我。
我轻轻的踏进去一步,整张脸都暴露在院子的灯光下,一双明亮的眼眸,显得格外精神,就这么微笑着凝神注视着父亲。“爸,是我啦!”
父亲看到我,顿时愣住了。“不、不会吧?!儿子?!你怎么回来了?”说着,还像是难以置信似的,双手紧握我的双肩,上上下下的仔细的看着我。
我呲牙对着父亲笑着,像是个外出玩耍归来的小孩子,我张开手臂,一把将父亲拥抱进怀里。“爸,我回来了。”
家里顿时沸腾了,虽然仅是爸妈两个人在家而已。尤其是爸爸,简直是高兴的发疯了,妈妈也是不敢相信的似的拉着我不肯松手。
在家里坐定之后,妈妈拿着我的行李上楼,给我打理床铺,安放衣物了。父亲则是拉着我在客厅坐下,两个人,两杯茶。
“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”父亲又激动又疑惑的问。
我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,难道告诉他我离开老刘了,独自一人回家了?再说了,我已经辞职了,突如其来的这一切,我要怎么向他解释呢??
“那个……公司的项目结束了,我领了项目款,就回来了。”我笑着解释道,“还有,我在那边辞职了,在那家公司已经没有什么发展前景可言了。爸,你说的对,在哪都不如在家好,以后我还是安分的在家找一份工作吧,不走了。”
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挣扎,不让父亲发现什么,看着激动万分的父亲,我心里暖暖的,暖暖的。就这样吧,让一切就这样形成定局吧……不会再有改变了……
父亲听了,高兴地不得了。一边笑着拍着我的肩膀,一边对我说着什么,但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,他那一张笑脸,让我为之震撼,威武的眉毛,神气的双眼,挺拔的面部轮廓,依旧像小时候的父亲一样,让人感觉好有安全感。现在我才发现,父亲灿烂的笑容,威武的表情,还有那张永远不变的脸庞,一直都印刻在我的心底,从未消失过。
转眼,妈妈已经帮我把床铺整理好了。我知道自己的归来打扰了爸妈正常的休息,于是催促爸妈快去休息,那么晚了,自己也很困很累了,想睡觉。爸妈这才满脸笑容的回到楼上隔壁房间。我知道,他们应该已经睡不着了。看来是我的错,不应该坐那么晚的飞机。抬头看着窗外明朗的月亮,心如止水,很静,很静。
第二天醒来,竟然已经是快要中午了。夜里不知道做了什么梦,我也记不清了,总感觉梦到了什么人,努力想但却有想不起来。但那个人不会是老刘,我暗暗的告诉自己。
简单的洗漱之后,发现父亲已经开车回来了,正打开车库的门,往里面倒车。接着,从车后箱里拎出来大袋大袋的食材,见我已经起床了,呲牙笑着对我说“儿子啊,看爸爸今天中午给你做一顿好的!”
我突然想起了年前回来的那一天,同样是父亲从外面回来,手里拎着食材,但是的确已经是人是心非,那是我对父亲的态度,现在想都不敢想了,心底那一份若隐若现的歉意在蠢蠢欲动。
“儿子啊,你帮爸爸来把菜洗一下,看我给你露一手。”父亲说的美滋滋的,我也笑着应声去洗菜。
“妈妈呢?”我这才想起来妈妈不在家。
“哦,应该一会就回来了。她在前面那家超市做事,记录进出货物,也算是个小小财务主管呢,呵呵”父亲站在灶台前,背对着我笑着说。
我顿时又不高兴了。“我不是对她说过嘛,别让她再做什么了,好好的呆在家里享享福不好吗?还是我每个月打到她卡里的钱不够?都苦了大半辈子了,还不肯停手啊?”我不满的抱怨道。
“嘿嘿,傻小子,你妈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,她要是能闲在家里才怪咧!”
我无奈,只好继续洗菜。不一会,院子的门就被打开了,妈妈回来了。刚回来就马上放下了手里的东西,一同开始准备午餐了。看着爸妈忙活的背影,一种久违的幸福感再次袭上心头,我心里的甜甜的。
一顿丰盛的午餐放在面前,一瓶洋河酒,一桌三个人。爸妈都乐呵呵的笑着,亲切的看着我,我也暖暖的看着他们。
这才是我的家,我最爱的家,我最幸福的家……
     家乡跟厦门那边不一样,厦门是四季如春,而家里这边则是四季分明。在厦门是绝对看不到雪的,但是冬天的时候如果在家的话,就可以看到雪。
第二天一早起来,外面正在下雨。
我很喜欢下雨天。但是只是喜欢家乡的下雨天,不喜欢厦门的下雨天。厦门的雨天,到处都是水,乱糟糟的,要么就不下雨,要下就是连续好几天,完全没有任何美的元素可言。而且最让人头痛的是,一下雨,就必定堵车。
院子里的地面上,都是湿湿的,被一层浅浅的雨水淹没。雨滴肆虐的拍打在大地上,激起了无数的水花,很美,很壮观。已经是临近六月的时候了,这一场雨水的到来,让大地顿生些许凉意。
小时候,常常喜欢一个人静静趴在窗台上看雨,觉得很有趣,那时候幼小的心灵里,什么都没有想,多么纯净。后来,稍稍大一点了,十七八岁了,脑子里有点自己的想法了,偶尔会对着漫天的大雨出神。
现在心境完全不一样了。站在门前,侧身依靠着门槛,静静的看着外面雨的世界,漫天水花飞舞,晶莹剔透,仿佛每一滴雨滴都是一面镜子,映射出无数个我。也像是某人的眼泪,包含着寂寞,孤单,思念,伤感,委屈,抱怨,绝望……肆无忌惮的漫天飘洒。
很快,雨停了,走出门去,连空气都变得格外清新。沿着家旁边的小道走下去,是通往河边的路。我很喜欢家后面这条大河,所以这条路,我走了20年。
这条河镶嵌在城市之中,犹如一条巨龙卧在大地之上,虽没有长江黄河的波澜之势,我却打小就对这条河情有独钟。夏日的雨后,我总喜欢跑到河边转转,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水,心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。连情趣都变得不同了。
看到了家乡的河,就想到了厦门的海,想到了厦门的海,就很不自觉的想到了老刘。
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一切,完完全全的忘记老刘,义无反顾的开始自己的新生活,抛却对他的一丝一毫的思念,从此脑子里不再有他。但是我错了,当我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脸上那依然未干的泪痕,摸到枕头上那一滩湿湿的泪渍的时候,我知道我又想他了,我忘不了他。
坐在河边的岩石护栏上,点上一支烟,静静的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,仿佛将其幻想成浩瀚的大海。河水拍打着河堤,仿佛是海边激荡的海浪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“小林,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海?”
“我也不知道,总感觉每次看海,心里都会无比的平静,好像身上的压力都被抛空了。”
“呵呵呵,好!那我以后常陪你来海边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小林,你看那月亮多圆多亮啊!”
“是啊,倒映在海面上,一闪一闪的,像无数个鳞片似的。”
“嘿嘿,真好看,跟你一样好看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你慢点跑啊,海浪过来了,快回来,衣服要湿了!”
“哈哈,海水很舒服啊!你也把鞋脱了来试试啊!”
“你别拉我,我不要啊!啊!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快,往我这边坐坐,到我怀里来,今天海风那么大,你还非要过来看看,真拿你没办法。”
“真是不懂欣赏,今天阴天,你看看,海天一色,多美啊!”
“嗯嗯嗯,美美美!!”
“怎么了?你不喜欢吗?说的那么勉强……”
“哪有,我很喜欢啊!”
………………
“老刘,你看那月亮多美啊。”
“嗯!真的很漂亮啊!跟你在一起看海真好!”
“呵呵,有你真好,被你这么抱着,心里暖暖的!”
“嘿嘿!来亲一个!”
“老刘,我爱你!”
“哈哈哈,傻小子,我也爱你啊!”
………………
突然,一滴眼泪滑过脸庞,脆脆的打在了夹着烟的右手的手背上,我这才发现一支烟已经燃尽了,留下了很长的一截烟灰,我抬起手,轻轻的弹去烟灰,将烟头掐灭。用袖子轻轻的沾了沾眼角,深深的洗了口气,看向宽阔的大河,就像看着厦门的大海……
老刘,你在干嘛?是不是有到处找我?我好想你……
回到家的时候,爸妈已经都回来了,正在客厅里商量着什么事。我走进客厅,老爸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,手里拿着红色的存折,紧皱着眉头,满脸的愁容。
几年前妈妈跟老爸分居之后,老爸就辞去了公司里的职位,自己花了点钱在商业中心开了间店面,做点童装批发的小生意,时常会因为资金周转不开而犯愁。
“爸,怎么了?”我坐到老爸旁边问道。
老爸见我回来了,改变脸色,朝我笑了笑,说“没什么,一点小事。”
我看他不停的把弄着手里的那个小存折,心想他肯定有事不愿说。老爸见我盯着存折,还把存折收进了衣服口袋。
“还不是到了货物换季的时候,你爸店里还屯了那么多货呢,手里的钱一时周转不开了。”妈妈从厨房走出来,把手里的盘子放下,又说“都是自找的,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,非要跑去学人家做生意,你有那本钱吗你?”
老爸听了,顿时皱了皱眉头,很无奈的说“行了行了,你就少说两句吧。”
“爸,差多少?”我拉过老爸,又问。
“得好几万呢!”老爸真的发愁了,似乎他这次真的是没办法了,他接着叹了口气说“找之前的朋友借钱,结果一个个手里现在都没钱。不过也是,现在愿意借钱的朋友越来越少了……”
我听了,顿时心疼起老爸,那么多年了,他真的很不容易。现在的社会,竞争那么激烈,谁的钱都不好赚,谁又肯随便把钱外借呢。
我拉开衣服,取出钱包,抽出了钱包里的银行卡,拉过老爸的手,将银行卡塞到了他手里,说“我这里有点钱,你尽管拿去用吧,有二十多万,应该够了吧?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。”
老爸顿时就傻眼了,睁大了眼睛,看看手里拿着的银行卡,又看看我,惊讶的问“儿子,你、你哪来那么多钱啊?”妈妈也在一旁吃惊的看着我。
我笑笑说“在那边工作到时候,每个月的工资也花不了多少,都存着呢,上次回来之前还拿了一笔五万的项目款。”
爸妈都笑了,惊喜的看着,相互看了看,又把目光转到我身上。父亲马上又心痛的看着我,说“你在那边每个月都要有伙食费,还有房租费,水电费什么的,应该也要花不少钱啊,那你这天天过的得有多省啊?!你说你这孩子,怎么……”
“诶呀,我过的很好啦,也没怎么省。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。”我打断了老爸的话,向他解释道。想想跟老刘在一起的日子,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他那里,吃他的用他的,自己基本没花什么钱,所以到最后自己省了下了那么多钱。想到这里,心里顿时又很不是滋味了,眼神也变得忧郁。
“好,那爸爸就先从里面取一些钱出来顶一下,等资金运转过来了,爸爸再给你存进去!”老爸,伸出手臂搂住我的肩膀,微笑着对我说。
能帮到老爸,我心里顿时变得很高兴,很有成就感,哪能让父亲再把钱还给我呢?
“爸,你看你这是什么话?老子用儿子的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嘛!你跟我还瞎客套什么?反正等你老了我还是要养你的,这不都一样嘛!”说完,我呲牙对着父亲天真的笑了笑。
老爸没有说话,只是凝神注视着我,嘴角保持着微微的笑容,妈妈也是一样。
爸妈已经准备好了饭菜,我肚子也饿了,一家人便开饭了。饭桌上,爸妈一直不停的抱怨我把那么好的工作给辞了,而我则是一边解释一边不停的堆笑。我只能以一个固有的理由来搪塞他们,不然总不能跟他们说,我跟我的老板老刘分手了,伤心欲绝,跑回来了吧?
“那你回来以后打算怎么办?做什么工作?”
父亲的一句话还真把我问倒了。说实话,我真没考虑过回来之后做什么工作,要知道,现在的社会上,除非你已经找找到了一份更好的工作,否则你辞职就等于自断后路,说的严重点就等于慢性自杀。
我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答,嘻嘻哈哈的对他们二老笑了一通,对他们说以后慢慢找工作,弄得他们俩满脸的无奈。
下午出去转了转,买了点这个季节要穿的衣物,还买了些吃的回来,算是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,妄图想用新鲜的东西和食物来撑满自己的大脑,让自己不要再乱想。
第二天,我早早的吃了早餐,便坐着公交车来到市区里找工作。说实话,淮安这座城市,房产行业并不发达,就连我家后面河对面正在建造的居民小区,还是福建的开发商在这边搞的。好好的转了一圈之后,好不容易发现有两家房产公司可以进,而且正在招聘。我顿时满心欢喜的联系了这两家公司的负责人,然后定好在下午去面试。
我顿时心里松了口气,总算能找到活干了,这下对爸妈有交代了。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完全是空欢喜一场。
下午,我高高兴的跑去两家公司去应聘,心想总能至少被其中一家公司录用吧。可当我到达两家公司之后,公司负责人看我还是二本文凭,于是也不管我有过什么成绩,有多少工作经验,就直接拒绝了我,也不听我的解释。
就这样,我被拒绝了,彻底的拒绝了,毫无商量的余地。想不到时隔几年,竞争竟然变得那么激烈,社会竟然变得这么残酷。被拒绝之后,我也是百般的恼怒,什么破公司啊,就像你们这样的小公司,我能看上你们就不错了,竟然还拒绝我?!你也不看看你们这公司什么样,连个像样的大工程都没做过,招聘要求还那么高,连工作经验和业绩都不看,老子才不稀罕!
当时也是太年轻,心里很不爽的空发了一通火。一步一步,挪动着铅一般重的脚步,走在回家的路上,心情糟糕透了。感觉顿时失去了希望,天空忽然就暗了下来,连太阳也变成了黑色……
不知不觉,走到了荷花公园。这是个开放式的免费公园,比较小,想起以前经常在这里玩,于是慢慢悠悠的晃了进去,在池塘边找了个石凳坐下,呆呆的看着池塘里游动的鱼儿。
突然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,从那晚飞离厦门到现在都是一致关机的,今天出门才想着带在身上。按下开机键,手机信号接通的那一刻,手机狂响!
“滴滴滴滴……滴滴滴滴……滴滴滴滴……滴滴滴滴……滴滴滴滴……”
短短十几秒之内,竟然收到了五十多条短信。我不禁为之一愣,翻开一看,整个人顿时惊住了!其中有几条是同事发来的,问我突然辞职的事,其余全部都是老刘的发来的短信,还有移动公司发来的未接来电通知,未接来电也都是来自老刘的。
“小林,你在哪!?你跑哪去了?”……
“小林,你手机为什么关机?你急死我了,你在哪啊?”……
“小林,求你回来啊!我爱的是你啊,我跟卢伟什么都没有啊!”……
“你手机一直关机,电话怎么都打不通,短信也不回我,你让我怎么办啊?!让我去哪找你?”
“小林,我知道我让你伤心了,原谅我,我会处理好一切的,回来吧!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的酸楚,不争气的眼泪“哗”的一下流了下来。
“老刘,我好想你!…………”我抽搐着自言自语道,痛苦和心酸席卷了我的整个心房。
我真的是承受不住了,回来那么多天了,心里想的都是他,我要如何才能忘记他。老刘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,我求你,我求你了!
我猛地抬起头,用袖子擦干了眼泪,掰开手机电池,抽出手机里的电话卡,猛地站起身,对着面前的池塘,甩手一下子将电话卡扔进了池塘里……
    、一步一步的往家里走,工作没有着落,本来心里就很失落,加上看到了老刘的那些短信,我心里更是说不出的滋味。脑子里一片空白,行尸走肉般的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路过一家移动营业厅,我停下了脚步,在原地想了想,然后推门进去,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。将电话卡放进手机里,又重新开机,总感觉心里顿时少了什么,一阵空虚感顿时袭上心头。
回到家,爸妈还没回来。我拖着脚步爬上楼,走进自己的房间,仰面倒在床上,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户刚好打在的我的脸上,脸上被晒得燥热。脱掉鞋子,整个人倚着床头坐在床上,从床头柜子上的购物袋里拿出大包大包的吃的,不停的往嘴里塞,打开一瓶水,拼命的当肚子里灌。
无意间看到了被我扔在枕头边的手机,我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慢慢的放下了食物,轻轻的拿起了手机。打开手机电话簿,往下翻,再放下翻,钱总的电话映入眼帘。
我答应过钱总的,回家之后也要与他保持联系。或许我走了之后的这些日子,他一直在担心我吧,真难为他了。我这一走,老刘应该会第一时间找到他吧,不知道他对老刘是怎么说的。老刘有没有缠着钱总?老刘有没有找钱总的麻烦,与他吵架?……
我不停的胡思乱想,直到自己都觉得乱了,才猛地拿起手机,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钱总号码,我犹豫了一下之后,按下了拨通键。两声嘟嘟声之后,电话接通了。
“喂?请问哪位?”电话那头传来了钱总刚睡醒般的嗓音。
我顿时一愣,怕是打扰到人家的休息了。“额……钱总,是我。”
“小林!”钱总的语气瞬间变重了,好像是一下子坐起身来,一声惊呼。“小林!你到家了吗?你还好吗?”钱总很急切的问道。
“嗯,当夜就到家的,已经好几天了,家里也还都好。”
“哦……那我就放心了。”钱总默默地说。“回家以后……有什么打算吗?还是找建筑这一行的工作?”
“暂时还没什么打算,我们家这边房产行业并不发达的,所以在这边找个工作比较难。好不容易找到了两家正在收人的公司,但是我文凭不够,人家不要我,呵呵”我装作很轻松的笑了笑。
“我担心的也是这个,现在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。”
“没办法,慢慢看吧,日子多着呢,慢慢找,总会有的!”我很乐观的说。
“要不要我出手帮忙?”
“呵呵,谢谢你,钱总,不用了。再说……我家这种小地方,离你太远,你是不认识人的。”
“诶……也对啊。那……我就只能祝你好运了。”
该说的都说了,我一时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了。“那……钱总,今天就聊到这里吧,好吗?”
“哎!小林!等等!”钱总突然急切的叫住了我,我一阵疑惑,听着钱总下面还有什么事要说。
“那个……难道……你就不想问问我,刘老板有没有来找我,向我询问你的去向吗?”钱总轻声的说,我的心为之一震。
空气在这一刻凝固,呼吸在不经意之间进行。窗外的微风吹过,淡黄色的落地窗帘随风轻轻飘动。
我稍作犹豫,轻轻的开口问“他……跑去找你了?”
“嗯!”
我听到这样的回答,一时没有说什么。老刘去找钱总了,那又怎样?我心里得到了一种大大的满足感了吗?心里的那一份空缺被弥补了吗?
“哦”我冷漠的回答。“好了,我知道了。实在不好意思,钱总,让你难做了,抱歉!”
“这叫什么话,你不想知道更多事吗?”钱总急了。“你是个聪明人,你也明白我对你的感情,所以我现在的处境,我现在心里的感受,你都很清楚。但是没关系!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。
“谢谢你,钱总!”我很感激,又默默的想了想,“还有什么事?”
“他来找我的时候,有多么着急,你知道吗?他比我想象的要着急多了。打电话给我之后,在医院找到我,发了疯似的问我是不是知道你去哪里。我说我不知道。”
“哦。”我又是淡淡的一个回答。
“小林,你的表现真让我诧异,你难道真的那么无动于衷吗?”钱总变得很疑惑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,对钱总说“就算他流眼泪哭出来,我也不会再有任何心动了。如果他现在很痛苦,那他心里现在所承受的痛苦是多么的渺小,那么久下来了,我心里的所承受的痛苦是他现在的一百倍!”我的情绪渐渐激动起来,随之感觉不太礼貌,马上调整了情绪。“钱总,你不用劝我,也不用再对我说他的事。我原谅了他那么多次,我给了他那么多次机会,我也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次又一次,他是大老板,爱人可以有很多,但是让我陪他玩感情,我玩不起!那晚我回来的时候,已经决定了斩断一切,不论怎么样,我都不会再回去了。尽管我还忘不掉他,但是我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……可能他现在真的找我找的很痛苦,那就让他痛苦一回吧,也让我好好的任性,自私一回吧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与钱总通完电话,我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床上,看着屋子里雪白的天花板,鼻子突然一阵酸酸的,但是我没有流泪。刘正刚,他只是我生活中和情感旅途中的一个过客,我相信,渐渐的,我会忘记他的。我还年轻,我要在家乡这块土地上好好工作,然后遇到一个好女孩,在家人亲友的欢声笑语中与她结婚,生一个大胖小子,这才是我应该有的生活……
晚上,爸妈都回来了,我也已经在家里简单的做了晚餐。爸妈忙忙碌碌了一天了,也该很累了。回到家看到桌上的有模有样的晚餐,一阵惊讶。而我只是笑了笑,既然我回来了,就应该过起该有的生活,我是家里的一份子,而且老大不小的了,要好好照顾父母了。
爸妈回来后收拾了一下,便洗洗手团团围坐开始吃饭。妈妈拿起筷子,尝了一口我做的菜,顿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我,看的我直发愣,心想糟了,菜做好自己没尝尝,不会是做不好吃了吧?难道是盐放多了?我一阵汗颜。
“诶呀!儿子,看不出来啊,手艺见长啊,这菜做的胃口真不错啊!都比老爸做的好了!”老爸突然抬起头惊叹道。
我这才松了口气,抓起筷子对他们俩笑了笑,然后自己也夹了一筷子菜,放进嘴里。“嗯,味道还可以吧。”我自诩的点头说道。
爸妈一个劲的夸我,说我越来越像个大人了,什么都会做。而我只是抿起嘴淡淡的笑了笑,没有说话。
是的,那么久了,我是有了很多改变。关于我做饭的手艺,都是跟老刘在一起的时候,每天晚上一起做饭,他做菜我看着,不知不觉学到了很多,说到底还是多亏老刘。我弯起嘴角,微微一笑,一切都过去了。
“儿子,今天去找工作了?”父亲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我一愣,想起来今天的事,心里就不是滋味。我含糊的说“嗯,是的。”
“怎么样?有合适的吗?”
我一时语塞了,不知该怎么回答。低下头,手里捏着筷子,不停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。
“哦,呵呵呵,还没找到是吧?没关系,咱不急。”老爸貌似看出了什么似的,急忙改口。“不过……说实话,你回到家里这边来工作真的是大材小用了,你说说,上哪能找到你之前那么高工资的工作啊?”
我听了,心里更不是滋味了,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。妈妈见状,动手拍了一下老爸的肩膀,抱怨道“你糟老头子,整天想着儿子回来,现在儿子回来了,你又怨这怨那的,真是的。枫儿,咱别理他,好好吃饭。”
老爸听了,呲牙乐呵呵的笑了起来,说“孩他妈,你看你,我又没那意思,我哪里抱怨儿子了,瞧你说的。实在不行,让儿子跟我一起做生意,这样的话我那点小产业也就有继承人了,哈哈哈!”说完,老爸自顾自的乐起来。
妈妈又向老爸白了一眼,说“得了吧你,咱枫儿一身本事,是要挣大钱,干大事业的人,才不会稀罕跟你去做生意呢。对吧,枫儿?”
我听了,不知道偏向那一边,只好夹了口才放进嘴里,冲他们俩乐呵呵的笑了笑。
吃完晚饭后,我洗了澡,换了衣服,就回楼上自己房间呆着了。推开窗户,让晚风迎面打在脸上,很清凉,很舒爽,心情顿时好多了,我渐渐找回了家乡生活的那种感觉,跟在厦门完全不一样。
我坐回床上,打开电脑,想写点东西,却不想阿兵马上发来了视频对话。我接通了,阿兵整个人显现在我面前。
“哥,你到家啦?”阿兵看着电脑屏幕,调整了一下摄像头的位置。
“嗯,早到家了。你这是……在学校宿舍啊?”
“嗯,是。”阿兵把摄像头位置固定好,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,急切的问我“哥,你跟你那个老板怎么了?”
我一愣,阿兵怎么会知道这些事。“没、没怎么啊?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“前天是周末,我就想着去你出租屋那看看,正好那天跟同学在外面玩,所以打算住你那儿。我正整理床铺的时候,门被狠狠的敲响了,吓了我一跳呢,门外的人喊着你的名字。我打开门一看,是你的那个老板。”
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的阿兵,没有说话。
“他一把推开门,一看到是我,也愣了一下,接着就冲进房间里发疯似的找你,我跟他说你已经回老家了。他顿时懵了,瘫痪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。接着又突然发了疯似的冲过来一把抓住我,问你的家在哪,我说我不知道,他顿时满脸失落。临走的时候,他留了电话给我,让我只要有你的消息,就马上联系他。”
“哦。”我淡淡的应了一句。
“到底则么回事啊。哥?”阿兵也急了。
“没事,阿兵,你不要告诉他我的事,他问什么你都说不知道,懂吗?”
阿兵还是疑惑的看着我,满脸的不解,随之又弱弱的问我“哥,你是不是……跟他闹翻了?是不是你们分手了?”
“你别问那么多了。”说着,我把自己的新电话号码给了阿兵,“这是我的新号码,记住我说的,不要对他说任何事,他问你什么你也都说不知道。懂吗?”我再三叮嘱。
“哥,为什么要这样,你们俩在一起多不容易啊!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?有什么事不能解决吗?为什么你非要跟他不辞而别呢?你知道吗,我看到他的时候,他那样子看起来简直是急疯了,拼命的问我你的去向,我觉得你们俩都在一起那么久了,怎么能……”
“行了!”我皱眉大叫一声,阿兵被我这一吼吓到了,惊讶的看着我。
我顿时又觉得有点失态了,马上调整了语气,看着阿兵说“好了,阿兵,哥的这件事你也不要过问太多了。按我说的做就行了,懂吗?”
阿兵看着我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
合上电脑,整个人躺在床上,头枕在手臂上,却没有了平日里枕着老刘厚实的手臂的那种感觉了。
轻轻的闭上眼,回忆着和老刘在一起的一幕幕,想象着老刘去找阿兵时候的场景,一幅幅画面在我的脑海浮现。
老刘果然在找我了,他很着急,急疯了。但是,老刘,我意已决,既然选择了离开,就不会再跟你有牵扯了,你想念我,思念我,恨我,生我的气都好。或许你还爱我,或许你真的爱我,但是我真的决定放手了。
请原谅我的自私……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喂?小林,你的离开成全了他们,他们两个现在好像在一起了。虽没他们没有明说,但是他们形影不离,走得很近,我……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……”
“哦,我知道了,钱总,谢谢!但是,我早就跟你说过了,他怎么样,都与我无关了……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窗外悠悠的紫藤花香,顺着阳光的轨迹,静悄悄的飘进我半睡半醒的眼睫里。
我睁开眼,屋里亮堂堂的,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。呆滞的看着天花板,总感觉突然之间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。我忘了自己做什么梦了,只感觉在梦里,我很幸福,很快乐,快乐的泪流满面,脸上都是未干的泪痕,连枕头上都被我的眼泪浸湿了一片。
睁开眼,你不在,想都不敢想的这一天还是到来了。
忘记了呼吸,却无法忘记我与你的回忆,只能不停的骗自己,这是在梦里。
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,屋子里被耀眼的白色塞得满满的,轻轻从床上爬起来,侧身倚靠在窗前。
一个人静静的看窗外,看蓝天,看白云,看曾经,看回忆……心在痛,不能掩盖。
仿佛是彻夜的风雨占据了我所有的回忆,让我满心的无奈,刹那间,我的世界全部都变成了空白。
我那一晚的转身离开,看似瞬间带走了所有,其实却无法将伤的,痛的,恨的全部都带走。
我不明白老刘,亦或是老刘不明白我,我们之间像是隔了一层纸,但是就是这层纸,让我们就这么分开了。在感情的问题上,我们没有做出更多的努力,我们都失败了。
不对,是我失败了,我没能够守住我的爱人,亦或是说我没能够承受住来自爱情的打击。
我依然相信,我的选择是正确的。人,就该对自己好一点,饿了就多吃点好吃的吧,渴了就多喝点好喝的吧,既然承受不住,那就放手吧。还自己一身的轻松自由,给他满心的安定释怀。
我隐身而退,他好,我也好。峰回路转,我终于又回到了原地,能忘掉的就让它在脑海消失吧,忘不掉的就让时间来磨灭一切吧。我相信,时间是最好的忘情水……
一天又一天,时间从指间划过,拂过我的心。回到家也有几个月了,夏天如期而至。漫漫夏日的酷暑闷热,如空袭一般席卷整个大地。即便是在家乡这样的苏北土地上,每到七八月的夏日,也是三十好几度的高温。
一直在找工作,却又处处碰壁,处处碰壁却依然继续找工作。我努力开始自己新的生活,只为忘记那么一段曾经。一个人的时候,独自捂着伤口,我会让他慢慢愈合。
在没找到工作的这些日子,我一直在帮老爸照看着店里的生意,毕竟在生意旺季的时候,他一个人忙不过来的,我就算是帮他搭把手吧,也省去了聘用小店员的钱。只是这炎炎夏日的高温,即便是在商场里开着中央空调,也无济于事。不停的奔走于店面和仓库之间,手忙脚乱照应生意,取货,开单,收账,甚至是送货,送样品,包货运,简直是累坏了。
我简直是惊叹父亲的能力,他一个人,怎么能照看整个店里的生意的。而每当我满脸佩服的惊叹他厉害的时候,他总是朝我嘿嘿一笑。
一忙一个下午,衬衫完全湿透。老爸也是,那件白色短袖衬衫湿透了,衣服浸着汗水,紧紧贴在老爸的前胸和后背,顿时胸前大块的胸肌凸显出来,从后面看起来更是虎背熊腰的。
在我很小的时候,父亲好像是当过治安警察,所以从小在我眼里,老爸就已经一身的大块肌肉了,虽然现在有点发福了,但是身上的肌肉轮廓依然不减。
不知不觉中,我竟然想到了老刘,想起了他粗粗的胳膊,宽厚的熊背,微微隆起的肚子,还有那肉肉的脸。仿佛整个熊体又显现在我面前了,与老爸完全相反的身材……
我在心里淡淡的笑了笑,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他吗?看来还要更多的时间来淡忘他,直到在心里彻底的抹去他。渐渐的,我发现再想到他的时候,我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情感交织了,果然,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。
“爸,要回家了。我把这包货搬去仓库,你先去停车场开车吧。”说完,我便转过身去搬货。
突然,右手臂被人从背后猛地拉住。一瞬间,好似是条件反射一般的想到了什么,脑子里一道光闪过。对!是老刘,我想到了老刘。无数次的被他从背后拉住手臂,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,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。
“等等!”老爸拉住了我,我这才转过身,脑子一片空白,还没有反应过来。“还是我去吧,你看你,满脸的汗,去把脸洗洗,然后把店门关上,去停车场开车,出来后在门口等我就行了。”说完,老爸掏出车钥匙塞进我手里,然后走过去,搬起了那箱货物,渐渐走出了我的视线……
我站在那傻傻的愣了一会,接着深深的吸了口气,又呼出来。抬起手臂,盯着右手臂看着,看的出神。
尽管他给我带来很多深刻的印象,但是都没了,忘掉吧!一件一件的,忘掉吧!……
我洗了洗脸,便把店门关了。一天忙碌之后,最后收工的时候,是一种满心的成就感,心里感觉很舒服,仿佛今天一天过得很充实,丰富。心情不知不觉变得挺好,吹着口哨,车钥匙环穿在食指上,不停的甩动着,往停车场走去。
走到楼道的拐弯口的时候,我往左拐,却突然发现迎面一个人抱着一大堆货物,很吃力的抱着,货物堆得很高,高的我完全看不到那人的脸。
情况危急,我却毫无防备,躲闪不及。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尖叫,我把那人撞倒了,整个人一股坐在地上,货物丢的满地都是。
“抱歉抱歉!”我急忙道歉,定眼一看,一个小姑娘正坐在地上,揉着自己的胳膊。我顿时一愣,完了,把人家小姑娘给撞倒了,这可怎么办。
那姑娘麻利的爬起身,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,呲牙咧嘴的叫痛,还瞪着眼睛叫道“你、你、你、你这人也真是的,我这么个大活人你看不见啊!撞疼死我了。”
我仔细一看,大概是个二十二三岁的姑娘,眉清目秀,很漂亮,短发,留着斜刘海,乌黑亮丽,真的是太漂亮了,稍有错觉的话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大家闺秀。仔细看了看她穿的脏脏的工作服,才知道她是个小工。
这话听得我很不爽,但是对方是个女生,我还能发火不成?
“我都说了抱歉了。”我依然抱歉的说“再说了,你这么搬东西,还能看到前面的路吗?”
“当、当然能,这条走道我每天走了不下三十次,明明就是你撞我,还好意思说我。”女孩显得有点不高兴了。
我急忙摆手。“不是不是,我没那个意思,你看,我也不是故意的,我也向你道歉了,你没事就好,实在抱歉。”我态度挺好。
那女孩听了,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,这才没再生气,冲着我说“哦,我也没有什么责怪你的意思。”
我一听,乐了,急忙蹲下身子,帮他收拾好地上散乱的货物,高高的抱在了怀里,“你要搬去哪?我帮你!”
女孩见状,顿时一愣,然后才不好意思的说“就前面那家店,再走两步就到了。”
说完,我搬着货物就走了过去,她尾随我身后。搬到她说的店里,店里的老板疑惑的看着我,又看看女孩。我没管那么多,反正我也不认识。
“就这里了是吧?”我放下手里的货物之后,问她。
“嗯,嗯。那个……谢谢你了。”女孩腼腆的说,羞涩间,我竟看到了一丝无法形容的可爱。那种表情,很可爱,很无邪。
我冲她笑了笑,说“那我先走了。”说完,转过身离开。我又转过头,她还在后面看着我,我顿时一阵别扭,马上转过头,不再看她。
呵呵,这女孩,挺有趣的。我嘴角一弯,在心里笑道。突然,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,糟了,老爸还在楼下等着我呢!想着,马上飞也似的跑去停车场开车了。
等我把车开出停车场,到门口的时候,老爸已经在下面等的着急了,热的他满额头豆大的汗珠。见我开着来了,隔着厚厚的挡风玻璃,狠狠的瞪了我一眼。
“你小子干什么去了,让你开着车要那么久啊?热死我了!”老爸一上车就朝我开火了。
我一脸无奈,抱歉的笑着看着老爸说“呵呵,对不起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刚才遇到了点事,拖了点时间。”
我挂上档,开着车跑在回家的路上。老爸拿起车上的一瓶水,拧开盖子,往肚子里猛灌,喝完之后猛擦了下嘴巴,问我“遇到点事?什么事?”
“呵呵,刚才走在楼道里,把一个正搬货物的小姑娘给撞倒了,弄得我要给人家赔礼道歉,还帮人家把货物搬到地方。”
“哦?”老爸撇着眼睛看着我,“是在商场里我们那楼层吗?长什么样的小姑娘啊?”
“额……挺漂亮的,短头发,斜刘海,个头有一米七左右吧。”我大概的说了一下。
“哦……”老爸恍然大悟似的,说“是老陈家的闺女吧?”
“老陈家的闺女?”我听了疑惑的看着父亲,手里依然打着方向盘。
“是啊,他家的闺女,长的很不错呢,一直在他们自己家店里帮忙,在仓库来回拿货,很勤劳的一个小姑娘,干起活来绝对不比你们这些小伙子差哦!”
我听了一脸诧异,不会吧,看着也不像啊,这么能干?只不过是穿了一身搬运工常穿的衣服而已啊。我简直是不敢相信了,在厦门呆了那么久从没见过,却没想竟然还有这样的女孩,这还算是女孩吗?我一阵汗颜。
回到家,一身臭汗,我实在受不了,急急忙忙的赶在老爸之前好好的洗了把澡。店里是五点关门,我们到家的时候,妈妈还没回来,我便着手开始准备晚餐。
爸爸洗完了澡,在客厅里把空调打开,很凉爽。妈妈也回来了,我们一家人便在屋里吃饭了。
“你没把人家姑娘撞伤吧?”饭吃的好好的,爸爸又突然问我。
我一阵汗颜。“没有啦,轻轻撞一下,哪那么容易受伤啊?!我又不是很莽撞。”
“怎么了?”妈妈又插嘴进来问道。老爸于是把事情说了出来,我顿时无语了,芝麻大点的事,至于这样嘛?
妈妈听了,乐呵呵的笑了起来,“你个傻小子懂什么,这叫缘分,人家老陈家那闺女,长的是公认的漂亮啊!又肯动手,能做事,能干着呢!你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啊!”
我顿时被嘴里的一口饭堵得说不出话。好不容易咽下去了,喘了口气,皱着眉说“你们尽瞎说,这都什么跟什么啊,想想都觉得好笑!我撞她一下,就能跟她谈对象了?笑话!再说了,她那么漂亮,那追她的人不是多了去了。”
“哎!还真被你说中了,追她的人多,可至今也没有一个能让她心动的。你个臭小子也老大不小了,这次有没有戏,就看你自己了。”老爸又在一旁乐呵呵的说道。
我听了更是无语了,不过当时那女的看我的眼神,让我感觉怪怪的,不太明白。随之拿起一个馒头,张嘴啃起来,爸妈还在乐呵呵的讨论着,我也懒得搭理他们。
突然,电话响了。我拿起手机一看,本地的陌生号码。
“喂?请问哪位?”
“是林枫先生吗?”
“是!”
“我们这里是XX房业建筑公司,您之前在我们公司填了一张简历,还记得吗?”
“嗯,记得!一周之前。”
“是这样的,您的简历已经通过了,这次是通知您三天后,也就是本周五来我们公司经行面试。如果通过的话,我们会正式录用你!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电话挂断了,我整个人懵了,愣了半分钟,随之高兴的猛拍大腿,爸妈在一旁看傻眼了。
这是本地最大的一家房产公司,之前有看到招聘广告,于是便投交了个人简历,没想到竟然通过了,而且没有在意我的学历文凭,真是太不可思议了。总之,找了那么久的工作,这下终于有机会了,哈哈哈!
我自顾自的大笑着,心情好的不得了。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“小林,干嘛呢?”老刘笑嘻嘻的说。
“你站在我面前,还问我在干嘛?”我冲着老刘瞥了一眼,接着又继续晾晒着手里的衣服。
“好了好了,别洗了,你累坏了我心疼!”老刘走到我身后,拦腰抱住我。
我笑了笑,转过身,也抱住老刘,在他肉肉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。老刘这可乐开了花,紧紧的抱着我,用他柔柔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巴。我也很热烈的回应着他的亲吻。
“好了好了,我还得洗衣服呢,你先去看会电视,或者先去把菜洗洗。一会该做饭了。”我松开老刘,转过身对他说。
“诶呀,洗什么啊,你这两天回自己出租屋住,我可是想你都快想坏了,你也不陪陪我。”老刘埋怨似的,满脸不高兴的看着我说道。
“我这不是才回来两天嘛,再说了,这么多天的阴天,存了那么多衣服,还不趁着今天大晴天好好洗洗?”说完,我抖了抖手里一件湿湿的衬衫,挂在了晾衣架上。
突然老刘两眼放光,呲牙笑嘻嘻的看着我,笑的很坏很邪恶,我看着心里毛毛的。“小林……”老刘突然谄媚的说。
“干嘛?”我心想八成没好事。
“你看看,这么多天,我那衣服也没洗呢,要不趁着好天气,你帮我也洗了吧?”
我听了,举起手里湿湿的袜子,就要向老刘砸去,吓得他抱头鼠窜,而我看着他那憨憨的样子,乐呵呵的笑了起来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我猛地睁开眼,看着眼前亮堂堂的房间,接着慢慢的放松自己的神经……原来是一场梦。迎面的阳光刺进我的眼里,我又急忙扭过头,避开那刺眼的阳光。
跟老刘在一起的日子,我努力的想要忘记,但是回忆竟然演化成这一夜的梦境,在我的脑海久久挥之不去。我摇了摇头,很无奈的叹了口气。一个翻身起床,简单的洗漱过后穿好衣服,早饭也没吃,便赶去店里了。
家乡的公交车明显没有厦门那么恐怖,一路上很安逸的坐在车上,细细数着街道两旁充满朝气的事物。
心里感觉怪怪的,脑子里想的的还是夜里的那个梦,甜蜜的梦,甜蜜的回忆……本该断了的感情,为什么要在心里,在脑袋里牵扯不断呢?我心里有种冥冥的预感,但是自己又说不出来是什么,总感觉会有什么事发生。
下车后,便直奔商场了。现在是早上八点半,店里也差不多快要开始忙了。上了三楼,穿过走廊,右拐,径直的走过去。眼睛里莫名的闪过了什么,按着刚才那个视角,转过头一看,原来是对面店面里老陈家的闺女,就是之前跟我撞上的那个女孩,正在堆货物。这是让我大开眼界了,动作那么麻利啊,真熟练,我不禁一阵感叹。
突然,那女孩转过头看着我,冲着微微一笑,我一愣,脸唰的红了,红的发烫,别扭的要命。我急忙转过头,假装没看她,大跨步的往老爸的店里走过去。
店里果然已经很多客人了,老爸跟客人谈着,见我来了,也没跟我说话。客人定下了一批小号衣服,我应声从店里抽出了一包货,快速的动手开了单据,客人付钱过后,拿着货物就走了。
老爸这才松了口气,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对我说“来啦?”
“嗯。”
“吃早餐了没?”
“没有……”
“我就知道,你个臭小子……”老爸瞪着眼,说了我一句,我还是像平时那样,呲牙笑一笑。
这一阵忙过去了,老爸坐下喝茶,头一扭,看到了斜对面老陈家的那个女孩,又转过头撇嘴笑着看着我。我先是一愣,不知道老爸到底在看什么。结果顺着老爸的视线看过去,发现老爸看的是那个女孩,顿时明白了老爸的意思,于是鄙夷的看着他,头扭到一边,不理他。
“别啊,去跟人家打打招呼嘛!给自己一个机会啊!”老爸还在以一旁乐呵呵的说着,而我却依旧不予理睬。
过了一会,又不自觉的看向那女孩,纤瘦苗条的好身材,飘逸的短发,白净的脸蛋,明亮的大眼睛……这样的女孩站出来,我想不管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。
有时候,我也在想自己有没有那么一点喜欢女人,静静的自我感觉之后,我觉得自己还是能接受女生的,毕竟以后必须得结婚,所以对女人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心里,甚至有的时候,存在那么一点喜欢。
中午的时候,该回家了。老爸拿着车钥匙下楼开车去了,我则是拿店里的钥匙,把门锁了,然后往楼下走。走到老陈家店门口的时候,跟那女孩碰了个正着,我就纳闷了,现在怎么总跟她面碰面呢,之前没发现,现在怎么觉得那么频繁呢?或许之前就经常碰到,只是当时大家都不认识,所以也就不在意了。
“嗨!”女孩看到了我,主动跟我打招呼。
“哦,你好!”我顿了一下,急忙回应道。见她手里又是抱着两箱货,我便急忙伸手过去,“来,我帮你帮一下吧。”说完,就像把他手里的两箱货都拿过来,可她却显得很不好意思,最后只让我搬了一个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和女孩并排走在楼道,女孩问我。
“林枫,你呢?”
“叫我小珍就行了。”女孩微笑着说。
我笑了。“你是叫陈小珍吧?”
小珍顿时惊讶的看着我,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见她这样,我微微一笑,没有说话。
帮她把货物搬到地方,也不算是太绕道,我对她挥挥手便出了商场,老爸已经把车停在下面等我了。见我走出来了,老爸狠狠的按了两下喇叭。
“你小子干什么呢?磨磨蹭蹭的。”上车之后,老爸满脸抱怨的说。
“没、没什么,刚才又碰上她了,帮她搬了点东西。”
老爸顿时来了兴致,一下子侧过身,惊喜般的问我“真的啊?没想到你小子挺会下手的,有一套嘛!跟爸说说,怎么样了?”
我头顿时就大了。“什么怎么样啊?我就是帮她搬了点东西而已,能有怎么样啊?我就是问了问她的名字而已啊。”我淡淡的说。
“没关系啊,一步一步来,哈哈哈!”说完,老爸笑呵呵的转过身,启动了车。只剩下我,一脸鄙夷的看着他。
不知道是什么原因,似乎不知不觉的跟小珍越走越近。下午的时候,竟然让她看到了我在店里忙活的样子。店里生意不忙的时候,她还专门跑到店里来,跟我说话,看她那样好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朋友似的,我真是从头到尾一脸的无语。老爸则是在一旁偷笑,或许他真的以为我跟小珍那什么呢,不过也好,或许这样才是我应该有的样子吧。既然一心想要开始新生活,那又何必一直显得那么别扭呢?何不大胆的试试,毕竟不是所有的女孩都那般势力。
晚上快关门回家的时候,我跟小珍聊了好一会,我还是显得很拘谨,毕竟我不擅于跟女生聊天的。而她,真的是天真可爱,美丽大方,谈吐也很有气度,却又不会让人感到太正式,反而是觉得很轻松,我越来越佩服她了。
第二天是周末了,很多零售型点面生意比较好,而像老爸这种批发型店面,只能靠平时工作日来做生意了。因为比较闲,我在店面里随意的翻看着报纸,而老爸则是清点着店里现有的货,看看有哪些是不够的,要去仓库拿的。
突然,小珍站在了我的面前,把我吓了一跳,转之疑惑的看着她。
“林枫,今天比较闲,咱们出去逛逛吧,我想买点东西,你就给我当个免费人力,好不好?”小珍看着我笑着,淘气的说。
我刚想说不好,谁知老爸却突然插嘴说“林枫,你也出去转转吧,别没生意也闷闷的坐在店里,脸上一点生气都是没有。”
我顿时无语了,还没来的及说话,小珍就大大咧咧的拉拽着我,往外走。我满脸痛苦,咬牙切齿的看着站在那坏笑的老爸,诶,无奈了……
女人真的天生就是个购物狂!!我被她拉上之后,逛了四个商场,五条街,六个专卖店,最后,她终于买了一双白色女式尖嘴皮鞋。我的天啊,我的腿都要短了。一路上,她拉着我边聊便选,看看这个,又看看那个,很有兴致!
渐渐的,我发现跟她变得比较熟悉了,没有了刚开始的那一份拘谨,渐渐的连说话都变得很随意,跟她好像一下子变成了好朋友。她没事就到我们家店面串门,我有时候路过他们家店面,也会停下跟她聊两句。我不知道是该夸自己容易与人交谈,还是夸她交友能力强。
就这么过了几天,心情真的不错。很快,去公司面试的日子到了。我穿上西装,打上领带,这些都是原来老刘给我买的,我实在舍不得扔掉,也可能是觉得衣服好好的,又那么贵,舍不得扔。也可能……我是舍不得送这衣服的人。
之前感觉自己的眼睛看东西有点模糊了,可能是因为之前长期工作,回家乡之后,整天不是在店里帮忙,就是看电视,或是用上网。总之用眼睛看东西挺模糊的,之前还没发现,现在顿时觉得很不舒服,很不习惯了,于是昨天去眼镜店配了眼镜。
站在镜子前戴上眼镜,顿时感觉自己变了一个样子,看着更不习惯了。不过,仔细端详来,又慢慢的觉得我戴眼镜挺好看的,挺帅气的,挺斯文的。我面对着镜子有模有样的笑了笑,这才满意的出了门。
坐车来到了某某建筑公司,找到人事部经理的时候,他看了看表,让我先等一下,等待面试的人不止我一个。于是,我乖乖的坐在大厅里,无聊的翻弄着手机,以前面试的那一种紧张感,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了,可能是习惯了吧。
终于,那个经理走过来对我说“去二号会议室经行面试。”我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装,按着他的指示,走进了会议室。
一进会议室,把门关上后,看到长桌的那一头,有个人背对着我,坐在老板椅上。我看不到他的模样,只能看到他稍稍高过椅背的头顶,和露出来的两边胳膊。
“您好,我是林枫,是今天的应聘者,来应聘贵公司的建筑设计师……”我毕恭毕敬的对着那人的背影说着,可话还没说完,那人便坐在椅子上,慢慢的转过身来。
这一刻,我愣住了,也可以说是懵了。看着眼前的他,眼睛瞪得大大的,但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嘴巴就这么大大的张着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高大壮实的身躯,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,笔直的黑色短发,威武的眉毛,炯炯有神的双眼,还有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……
老刘?!!!
84、我呆呆的站在那里,看着他朝我走过来。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,他是老刘?他不是老刘?
不会的,我不会认错的。那样壮硕魁梧的身材,那样精神的短发,那样闪烁的双眼,那样迷人的短须,那样熟悉的黑色西装,那样深刻的不能再深刻,直至我离开那一刻还深情凝视过的脸……这一切的一切,我是不可能记错的。只是,好久不见了,那神采奕奕、威风十足的脸上,多了一份低靡与沧桑。他真的是我的老刘吗?
不等我反应过来,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。我目不转睛的正眼注视着他,嘴唇微微张开,却没有说一句话来打破这僵局。
“你叫林枫?”他张口问了我一句,边问边抬起手,往我脸上伸过来。
我一惊,头下意识往后一躲,谁知还是慢了,眼镜已经被他摘了下来,然后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我。而我则惊讶的看他,愣愣的说了声“是!我是林枫。”
他听了,并没有接话,而是又用双手轻轻的帮我把眼镜带好,然后往后退了一步,就这么看着我。
我很疑惑,完全不知道什么意思,不知道他想干什么。他到底是不是老刘?这样的举动,让我心里没底。难道他只是一个与老刘长的相似的人?难道是因为我对老刘日思夜想,念念不忘?难道是我看错了?他的表现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一样?
一连串的疑惑在我脑子里萌生,我完全摸不着头脑,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,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又这样的反应。当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,他突然举起手掌,狠狠的一下,扇在了我的脸上。伴随着脸上一声清脆的声响,我的头猛地一甩,眼镜顺势飞了出去,重重的摔在了地上,在地上滑动,直到撞上了墙角。
我顿时懵了,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,这一瞬间,没有任何举动任何想法,甚至自己都还不知道怎么了。轻轻的扭过头,在看着他,他已经是面红耳赤了,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,眼里充满了血丝;刚才打了我的那右手,自然下垂,很明显的在颤抖着。
我这才回过神来,我明白了,我没有认错。他,就是我的老刘!
我没有说话,没有表情,只是慢慢走到墙边,弯腰捡起了自己的眼镜,戴上,然后又走回到他的面前。我没有像他看我那样看着他,而是很平静的平视他。
“好久不见啊,刘老板。”我甚至是面带微笑的说。
老刘沉不住气了,伸手一把抓住我的衣领,把我扯到他面前,失去控制的大吼道“你混蛋!说!为什么?为什么要离开我?为什么要一句话不说的一走了之?你知道我这几个月来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?我发了疯似的找你,你明明知道我的心,可你……”
“够了!”我一声怒吼,打断了老刘的话,横眉怒目的看着他,“这一巴掌我收下了。”说完,我一把扯下他的手,狠狠的甩开了。老刘被我的举动吓得一愣,呆呆的看我,那种表情,怕是怎么也想不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吧。
当他还在发愣的时候,我已经转身猛地拉开了会议室的门,转眼间离开了会议室。老刘急忙追了上来,吼着我的名字,但是我已经抢先一步进了电梯。
在电梯里,我哭了,静静的哭了。没想到啊,我真的再次跟他见面了,他真到跑到江苏来找我了。虽然我自己在很想念他的时候,幻想着会不会和他再次见面,却没想到这一刻真的到来了。但是我设想过很多种与他见面的时间、地点、方式,却没有一种像是现在这样的。
电梯到了楼下,我飞一般的冲出了大楼,上了出租车,离开了这个梦一般的地方。出租车直奔家的方向,很快,车在家门口停下。我发了疯似的开了门,家里没有人,我飞奔到楼上自己的房间,“砰”的一声把门关山,反锁,然后真个人背对着房间的门,靠在门上。
我崩溃了,眼泪已经流干了。腿一软,背靠在门上,慢慢的滑坐到地上。
“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?事情不该是这样的,不该是这样!!”我独自一人大吼着,疯狂的挠着自己的头发。为什么他要再次出现,我好不容易狠下心要忘记他,为什么他要来找我?!他不是跟卢伟在一起好好的吗?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?这让我怎么办?他又想要干什么?
我心乱如麻了,脑子里也乱哄哄的,就这么蹲在门后,呆呆的不知道在看哪里。我知道,一心想要重新开始的那一种自以为美好的生活又被打破了……
直到晚上爸妈回来,我才强迫自己调整自己的情绪,不能让他们看出来什么。跑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,让自己清醒清醒。擦干净脸,走出洗手间的时候,我情绪平静多了,但是脸上依旧挂着一份难以捉摸的忧郁。谁知我在楼上呆呆的闷了半天,根本就把做晚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。等到爸妈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,我只能说我也是刚回来,就这么搪塞过去了。
晚餐的饭桌上,爸爸面前放着一个玻璃直筒酒杯,旁边是一瓶白酒,我们这边正常人家喝的白酒,他夹菜吃着,独自一人喝着小酒。而我则是闷闷夹着菜,不停的往嘴里塞,跟丢了魂似的。
“儿子,要不要陪老爸喝一杯?”老爸突然停下筷子,问我。
“喝什么啊?没什么事,干嘛让儿子喝酒?”妈妈在一旁插话道。可是最让爸妈诧异的是,妈妈话刚说完,我已经默不作声的把旁边的一个酒杯放到了自己面前,然后才抬起头面无表情的对老爸说“哦”。
可能老爸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,没想我会答应。我已经把酒杯摆在面前了,老爸不禁惊讶的看着我,又看看妈妈,然后笑呵呵的拿过酒瓶,亲自为我倒了一杯酒。
我端起酒杯,猛地一口喝了三分之一,很辣,很呛人,可能是我很久没喝酒了吧,猛地一口让我有点受不了。但是我依然保持平静,装作很正常的样子,拿起筷子就又开始夹菜吃。
爸妈这下是真的愣住了,面面相觑之后,都疑惑的看着我。我心里一紧,知道自己的举动有点不正常了,急忙疑惑的反问道“怎么了?都看我干什么啊?”。爸妈这才都抓起筷子,边说没什么,边伸手夹菜吃。
妈妈很快就吃完了,回房间看电视了,等我和老爸吃完再来收拾碗筷。我和老爸两人就这么喝着,杯子碰了一下又一下,不知不觉,竟然将那一瓶酒都喝完了。
饭后,妈妈去收拾碗筷了,开始做家务。我尽量表现的正常一点,像平日里那样帮妈妈做了家务。老爸去洗了澡,然后坐到了电脑面前,玩起了棋牌游戏。
渐渐的,天也完全黑了下来。天上繁星点点,月亮也是那么的圆,那么的亮。我独自一人站在了阳台上,看着这个城市,与厦门完全不同的城市。一阵阵清凉的微风吹来,感觉很舒服,这样凉爽的风在夏日里真的是很少见。心里也好了很多,不会再浮躁,不会再乱想。点上一支烟,回忆起了从前,回忆起那个忘不掉的他……想的很投入……
突然,一只大手从在我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脑袋里一震,这样的感觉……好熟悉!!我猛地回过头,睁大了眼睛看着身后老爸,老爸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,惊讶的看着我。
“怎、怎么了?”老爸疑惑问。
“啊?额……没什么,被你吓到了。”我转而平静的说。
“臭小子,我才被你吓到了呢!”老爸瞥了我一眼,我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。“怎么了?有心事?”
“嗯……”
“是今天去应聘工作的事吗?”
我心里不禁一颤,“嗯……是的。”
“呵呵,是不是又没成功?”我还没说话,老爸已经把都说了出来。我点了点头,也只好顺着他的话说了。
“怎么回事?”老爸捧着手里的茶问我。
“也没什么,我就是嫌弃那个职位太差劲了,没意思,说的好听,招聘专业设计师,其实进去以后就相当于一个打字员。然后……我就自己回来了。”我脑子飞速转动,编织着自己的谎言,还装出一副很不屑的样子。可他哪知道,我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,真正忧郁的是什么。
“胡闹!”老爸瞪眼看着我说“什么样的职位做不出人才?大干部都是从小职位开始做起的……”他的那一堆大道理又来了,我只能跟着点头。说完,老爸自己也觉得再对我说太多也没用,索性瞥眼看着我,不再说了。
“没关系啦,实在不行我就跟你做生意得了。”说完,我嘻嘻哈哈的笑了,从口袋里掏出烟,又点上一支。
“得了,我可不敢用你这样的人才。”老爸反驳的说,顿时又好像发现什么似的,又是一巴掌打在我背上,叫道“臭小子,看把你能的,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爱抽烟了,一根接一根的,整个一坏习惯。”
我被他说的一阵无辜,撇嘴笑着看着他。老爸还是瞪着眼不依不饶的看着我,我还真有点怕了,打小就怕他这双牛眼。我抽了一口烟,又吐出来,“好啦好啦,我知道了。以后少抽点就是了。”
“少跟我嬉皮笑脸的!一跟你说这事你就打哈哈,没个正经。以后不许抽烟!”老爸的表情依旧不依不饶。
我见状,知道老爸来真的了,于是转过身看着老爸,把烟从口袋里掏出来。“那……给你抽吧!”说完,把烟往老板面前一摆。
老爸诧异的看着我,终于忍不住笑了,轻扇了一下我的脑袋,“你个臭小子……”我也跟着笑了。
老爸已经回房间了,而我依然站在阳台,脸上的笑容顿时不由自主的消失了。望着闪耀的星宇,刚才跟老爸的聊天,让我心里顺畅了很多。老爸,很高兴能做你的儿子!但其实我瞒了你很多……我很对不起您!!
想想跟老刘在一起的日子,我抽烟向来都是这样,喝酒……也是不由自主的变得越来越能喝。我的身上潜伏了太多太多老刘的元素,这些元素已经融入我的身体,抹不掉,挥不去……
突然,手机响了。不是电话,而是短信,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:老刘!!
“小林,对不起,今天我情绪太激动了,不该动手打你,原谅我。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,我会等你!但是,既然我找到你了,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我!我改天再找你!”
我轻轻的放下手机,此刻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我没有再次激起情绪,也没有马上回复短信给他。
老刘,你为什么那么执着?既然你已经有了卢伟,为什么还要大老远跑来找我?何必?我知道你的心,我知道你爱我,但是站在我和卢伟之间,你要如何选择,无论你选择谁都会给另一个人带来伤害的。你现在跑来找我,把卢伟一个人丢在厦门,你让他心里又怎能好受?最终,都会只有一个人与你相伴的,以前我不该逼你做出选择,我不该一句话不说就不辞而别。一切只因为,我不想再让你难过,更别想再让自己心痛。这一份爱,我真的承受不起了。
老刘,很感谢你能来找我,让我知道你是真的在乎我,真的爱我。尽管我也真的爱你,但是……回去吧……和卢伟在一起吧……我祝福你们……
再看一眼美丽的夜空,我嘴角微微翘起,不知道是不是笑。转身回到房间,轻轻的躺在床上,很快便睡着了。梦里到处都是老刘的影子,我们俩在一起,有说有笑,有打有闹,充满了幸福,充满了甜蜜……
朦朦胧胧中,我微微张开嘴“谢谢你,老刘!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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