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了一会之后，王海才突然醒起何志刚应该就快回来了，他不能让何志刚看到这个画面！想到这里，他紧皱眉头，咬着牙关，把散开的纸巾收拢一起，然后想把这些带着血的纸巾冲进马桶。他忍着疼痛站起来，走了两步，疼！他站着不动，缓了一下，又挪了两步，可刚要挪第三步的时候，后面的一阵裂痛让他不禁一声惊呼，转而变成带有哭腔的呻吟（百科有注释，病痛时的低哼声）。他跌倒了，嘭的一声，摔到地上，染红的纸巾散了开来，他看着，眼里流出了泪水。他爬不起来了，那裂痛沾满他脑里的神经，痛得想要剖开他一样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他感觉后面没那么痛了，他知道后面肯定又流血了，可他没有理会，疼痛之后，他已经没有感情去面对着这些了。

    这时，外面传来开门声，王海一动不动地看着房间门口。是何志刚回来了，尽管他放轻了脚步，可他那体重由于快步，还是传来一阵轻轻的咚咚咚声。何志刚以为王海睡了，他拿着一袋袋买回的物品，在房门口探身一看，想知道王海睡得好不好，然后他便可以安心做个小米粥给王海吃了。可这一探，吓得他手里的袋子都扔了。

    何志刚被眼前的场景吓着了，他扔了手上装着各种物品的袋子，他一下子冲动王海跟前，看着王海，急急道：这…这是什么回事？！他没等王海回答，拿起一纸巾看着上面的血迹，他已经知道是什么回事了，他急道：怎么下床了，快，我先抱你上床！上床再说！

    王海带不上任何表情，他早知道何志刚会这样，早知道何志刚会这样关怀他，可面对着何志刚的关心，他却显得有些淡，他说：痛。

    何志刚：啊？这…那…

    何志刚急得都不知道怎么办了，稍息他才想起买回了红霉素药膏和云南白药，他说：对对，先得涂点药！他从散落的袋子中找到药膏和云南白药，可一时不知道选哪个，情急之中想起胡宗的话，一手抓起云南白药，又拿上棉签，对王海说：快，先侧身。

    面对着何志刚的担心，王海只是摇了摇头，他麻木了，甭管自己生死了。

    何志刚急道：你怎么了，快，侧身。

    面对着何志刚的几番催促，王海才缓缓侧身，露出屁股。

    何志刚看着王海屁股，他双手颤抖着，拿着药膏和棉签的手，已经不敢再向前伸。他忽然觉得自己鼻子一阵刺痛，眼泪和鼻水就来了。他抹开自己眼泪和鼻水，强行令自己镇定，然后找来买来的棉花，颤抖着试探着轻轻抹去那触目惊心的伤口附近的血液。他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手，他怕，他怕自己稍微不留心，便弄痛王海，可他不得不努力强迫自己镇定去清理伤口。

    经过多番努力，他终于清理出伤口了，他看到伤口里还慢慢渗着光鲜的血液，他说：你忍着，我帮你上药，一会就不痛了。面对着还慢慢渗着血液的伤口，何志刚显得更是不安，他深呼吸一下，颤抖着慢慢把药粉涂了上去。

    由于角度问题，王海看不到何志刚表情，但是他听得到何志刚的口吻。麻木之中，他渐渐咬紧自己的下唇，不为痛，只为何志刚。他痛，可何志刚更痛！这一刻，他明晓了。

    何志刚给王海涂了药粉之后，看了又看，才发现王海是用手撑起身体的，他马上站起来跑去客厅找了一个椅子进来，又拿上自己枕头放到上面，然后推到王海旁边，说：来，靠着它，这样就不累了。

    王海没靠，他看着何志刚摸样，他咬着下唇，红了的眼睛一下子又充斥满泪水。他伸出一个手，向着何志刚的脸，然后轻轻抹了抹何志刚脸上的泪，他松开牙齿，笑了。

    何志刚还急着，不知道王海笑什么，他说：笑什么，别笑，快，靠着，这样不累。待王海靠上后，他又去找上两本书，还拿毛巾包着，然后放到王海那翘着的一边屁股垫着，以免王海难受。

    待都整理完了，何志刚看看这，又看看那，看到王海脸上污秽，然后又跑到浴室，拿上毛巾，湿上热水，轻轻帮王海擦着脸，问：还痛吗？

    王海看着何志刚，没有回答何志刚，而是说：哥，谢谢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