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莫在超市遇到的人,是于胖子。此时的于胖子已经不再属于胖熊的范畴,因为他看上去比小莫上次在公交车上看到他的时候还要瘦,此时的他完全可以叫做于瘦子了。
于胖子看上去神情憔悴而又恍惚,再无往日的嚣张跋扈。小莫想,在这个人身上,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是小莫不愿意去关心,不对他落井下石,已经算好的了。
其实于胖子并没有看到小莫,因为他的眼神是空洞的,甚至没有焦点。小莫自然不会主动去搭理他,于是低头等着结账。直到收银员给小莫找完零钱,于胖子都没有注意到他。
就在小莫暗自庆幸躲过于胖子的时候,后面有人叫住了他。
“等一下,你的钱掉了!”小莫听到后面有人叫自己,于是转身。一位中年人从地上捡起十元钱,递给了小莫。
小莫看了一下自己的零钱,果然少了十块钱,小莫赶忙笑着感谢道:“啊,谢谢你啊大哥!”
那人同样笑着说没事儿,然后拎着东西走了。
小莫收好钱,然后感慨,还是好人多啊!
可能那个捡到钱的人并不如小莫想的那么高尚,也许他觉得钱少,根本没有在乎。也可能是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小莫钱掉了,所以他不好意思把钱揣到自己的兜里。
可是小莫就是觉得他是拾金不昧。小莫就是这样的人,他把所有人都往好处想,当然除了伤害他的人。
就在小莫高兴地拎着东西往出口走的时候,他又一次被人叫住了,可这一次他不想回头,因为他知道是谁在叫他。
“小莫,等一下!”那人喊了一声,然后追了上来,“小莫,真的是你!”
说话的,是于胖子。
小莫极不情愿地转过脸,然后毫无感情地说,“你好,于总。”
于胖子有些羞赧,苦笑着说,“不是和你说过,我再也不是于总了么。”
小莫无心计较这些事情,于是强忍着厌烦说道:“要是没啥事儿的话,我先走了!”
“等一下小莫,我必须得和你聊聊!”他的口气十分强硬。
“对不起,我还要回家做饭!”小莫直接回绝了于胖子。
“就一会!说完我不会再纠缠你,以后也不会再找你了!”于胖子根本没打算放弃。
小莫看着于胖子,见于胖子说的认真而又诚恳,于是缓和了下来,“就十分钟。”
“行,够了,够了!”
“那,我们在哪谈?”小莫一边拎着东西往前走,一边问道。
“还是等出去说吧,这里不方便。”
小莫狐疑地望着于胖子,不知道他又有什么猫腻。于胖子只是沉默着往前走,这让小莫很不适应。
“喂,你来这不是买东西的吗?”小莫见于胖子两手空空,于是好奇地问道。
于胖子一边走一边说,“不是,我来这是找人的!本来也想买点儿东西,看见你了,就追上来了!”
小莫心里嘀咕:“找人,找什么人?被你追上我,不知道是福是祸呢!”
两人出了超市,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,停了下来。
“说吧,啥事儿?”小莫言简意赅。
于胖子并没有说,而是看看小莫,然后认真地说,“小莫,在我和你说这件事情之前,希望你能答应我两件事。”
小莫心里一紧,果然没啥好事儿,这还没说呢,就开始要求自己了!
“你不说啥事儿,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!”小莫没那么傻。
于胖子没再计较,而是平和地笑笑,可那笑有些苦涩。
“小莫,你知道我叫啥吗?”
小莫愣了一下,他没想到于胖子突然问这个。不过话说回来,他还真不知道于胖子的全名,以前总是“于总于总”地叫,再后来干脆叫“于胖子”,至于他的全名,连金总都没有和他说过。
可是小莫并不想知道他的名字,躲他还来不急呢!可小莫后来才知道,他是躲不掉于胖子的,如果这次不是在超市相遇,下次也终会相遇!
“我叫于国荣!”
于国荣……小莫的第一印象是,可惜了这个名字。
“是的,我叫于国荣!和张国荣一个名。小莫,你那么聪明,我相信只要我说一次,你一定能记住我的名字的!”
记倒是能记住,可是小莫不想记住。
“小莫,你能记住我的名字吧?”于胖子,不,于国荣真诚地望着小莫,他的眼神让小莫有些揪心。
“恩,啊,记住了,于国荣。”小莫随口答道。
“谢谢你,小莫!”于胖子突然上前,紧紧地抱住了小莫,然后没等小莫反抗,于胖子就松开了他,后退了两步。
小莫瞪大眼睛气呼呼地望着于胖子,刚想骂他一句,可小莫突然发现于胖子竟然红着眼睛。
他在哭!
小莫诧异,慌张,他对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有些不知所措!
于胖子还是没给小莫细想的机会,他狠狠地擦掉眼泪,然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。
“好了,小莫,我让你答应我的两件事,你都做到了。”于胖子笑了,而且还很欣慰。
“我做到了?”小莫更纳闷了,如果不是认识于胖子,他一定会觉得眼前的人精神不正常。
“是,你做到了,我想让你做的事,一个是记住我的名字,一个是和我拥抱一下。虽然过程你不能接受,可是我得到了结果,我,知足了!”
“那,那既然这样,就说说你要说的话吧。”小莫不再对于胖子冷眼相对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“恩,我现在就说。”于胖子整理一下衣服,然后双眼正视小莫。
“小莫,我要说的第一件事是,我是真心喜欢你!”
“第二件事是……我得了艾滋病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