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总突然的感慨让小莫有些措手不及，以至于不知道怎么回复他。

    前方道路平缓，车开的很稳，可小莫的心里却泛起波澜，不知道金总此时又是怎样的心境？

    和金科共事也有一段时间了，但是小莫从来都没有问过金科的过往，而金科也没有主动的和小莫提过。小莫倒是在老爸那得知了一些金科的事情，但是莫凡离开金科十多年，这期间金科的事情，他们都无从知晓。

    “可能我这么说你心里会不舒服，但是这是我的真心话，我也和你爸说过。”金科转过头看了小莫一眼，表情认真而又严肃。

    “那我爸怎么说？”小莫坐好，同样认真地问道。

    “他说，这是人之常情……”

    “哦，我爸都这么说，我还能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我怕你觉得感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，你想呀，一对儿恋人，分开了十多年，一直思念着对方，然后终于在多年以后重逢，并且发现彼此依然深爱着对方，最终生活在一起，这样的故事多么感人啊，哈哈！”

    小莫觉得金科的笑声并没有那么洒脱，反而透着一种嘲笑和无奈。

    “可是现实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，真相是我在你爸离开以后开始沉沦堕落，开始自抛自弃，然后在浑浑噩噩中度过这么多年。我想忘了你爸，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都不记得你爸了，我也不想这么无望的等下去，想从新开始生活。本来我以为这段感情已经耗没了，可是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，我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爸可是一直都没想忘记你，他和我说过，他当初孤身在外地能够活下去的动力，一个是你，一个是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对你爸有些不公平？”

    “不是没想过，可是后来看你们相处的这么好，也就不那么觉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说，感情上是没有公平可言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，有时候我就想，该怎么做，才能配的上老陆对我的爱。”

    “恩，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些，老陆为你付出是他自愿的，而你做的也是为了老陆好，你们都为对方着想，只要互相都付出了，谁付出的多，谁付出的少就不用计较了。”

    “话是这么说，可我还是想为老陆多做一些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其实你能这么想就已经很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恩。”

    两人突然之间又没了什么话可说，似乎都陷入了沉思当中。

    车继续向前开，音乐继续流淌，金科少见的在车里抽起烟，小莫受不了烟味，于是摇开挡风玻璃。

    凛冽的寒风迅速窜进车里，像是霸道的劫匪一样将车里的暖气洗劫一空。小莫赶忙把玻璃往上摇，只留了不大的空隙。

    “咳咳！”不知道是风灌进了肚子，还是烟呛的难受，小莫咳嗽了两声。

    “有那么呛嘛，不抽烟的人就是不行！”

    “你还挺骄傲的是吧？”小莫恨不得把金科的烟掐灭了。

    “烟这东西，和酒一样，都是男人的必须品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意思，不抽烟不喝酒就不是男人了？”

    “起码不是成熟的男人吧，呵呵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个说法让我想起了以前同学说的，他们说不玩网络游戏的男生不是男人，都是谬论！古代没有网络游戏，古代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，真是的！”

    “呵呵，你这是抬杠！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说我也没话说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问你，一般人都在啥时候抽烟喝酒？”

    “抽烟嘛，多数是无聊，烦躁，还有难受的时候了，喝酒，多数就是在伤心难过的时候了。当然烟枪和酒鬼除外，这类人属于没了烟酒就不能活的人！”

    “恩，你这个说的对，我就是在你爸跑了之后，开始学会抽烟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叫跑了?不过话说回来，我爸的离开对你打击很大。”

    “何止是很大，几乎让我开始怀疑人生，开始质疑活着的意义！”

    小莫没有说话，而是从新坐好，开始认真的审视金科。金科的背影依旧那么沉稳厚实，他的侧脸依旧刚毅坚强，看不出曾经的颓废和沧桑。然而他的话却表明，在老爸离开的那些日子里，他的生活是很难熬的。

    越想小莫心里越冷，试想，如果当初金总一直颓废下去，还会有今天这个成熟稳重的老板吗？如果当初老爸不回来，金总还会不会这么等下去，等多久？

    人生充满了定数，于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；人生又充满了变数，有多少人可以经得起离别？

    车继续行驶。

    我们能做的，只有向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