熊情初开(第二部)
作者:熊狩

【第四章】信念



    凌晨两点,因为雨天的关系,小齐的酒吧并没有太多客人。昏黄的灯光投射在玻璃杯边缘,彷佛镀上了厚重的金粉。

    "阿源,你还好吧?我看你好像不行了。"小齐担心着我问道。

    "小小齐,我没关系的,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的喝酒,好好的静一静。"我向小齐勉强挤了一个微笑,可是心里却还是伤痛

    小齐有些替我打抱不平的说道:"唉——阿煌这牛脾气还是这么硬,我是知道他火气一上,什么事都没顾虑到,但我却没想到,他这样不顾虑你的心情。"

    我对小齐苦笑着说:"或许我让阿煌觉得我很不可靠吧?"

    小齐皱着眉头说道:"阿源,你可别胡思乱想,阿煌不会这样想的,我先去忙了,你在这慢慢喝,有事再叫我。"

    我对小齐说道:"嗯,小齐你先去忙吧,我一个人在这喝,没关系的。"

    酒过三巡,我无力地伏在吧台上,脑海里满是阿煌愤怒的模样。

    每次我很想帮他,可是都没有办法插手;但这次,我却根本失去立场,他耍狠的把我推开,说要自己解决一切,好吧我知道他很痛苦也很愤怒,但是他又哪里知道,我承受着他双倍的煎熬。

    这就像演戏一般,舞台上的主角居然有我,还有我的爱人,台上人的心情,未必是台下人所设想的。一种角色,外加另一重身分,有时甚至不知道,自己究竟属于哪端,却还得把戏演下去。

    杯子里的冰块渐渐溶化,隐退到酒的颜色里,真希望自己也能这样,也许颓然睡去,什么都不用烦恼,如果阿煌是我的梦,那么,就真的不用再醒来吧?

    "先生,我能请你喝一杯吗?"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,彷佛教堂的风琴,深沉而悠远地在我耳边响起。

    谁?我茫然地抬头张望。

    "唉呀,是深井先生!"小齐略带媚态地惊呼:"阿源、阿源,别人跟你打招呼呢!"

    深井?我侧头才发觉,右边坐着个中年男子。

    光头,戴着圆形镜片的眼镜,修理得很整齐的落腮胡,看起来相当斯文,雪白的帆布衬衫和雪白的牛仔裤,黑皮鞋。台湾少有这么讲究的装扮,尤其是在酒吧里头,颇有些文艺电影的感觉。

    一阵清晰而不会太浓重的熏衣草香水味,从那位叫做深井的男子身上散发出来,深井对我微笑着,泛着红光的脸颊上,泛出浅浅的酒窝,丰满的嘴唇周围是银白色的胡子,深井整体看起来,好像是阿煌珍藏的那些图片里头的类型,我呆呆地望着他的喉结,全然不知我已经看傻了眼。

    "阿源啊,这位是深井先生,咦?阿源你怎么看傻啦,你快醒醒呀。"小齐知道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,有些担心我说道。

    我礼貌性的对深井点了头说道:"深井先生,你、你好。"

    小齐飞快地斟上两杯Hennessy,移到我们面前,接着小齐对着深井笑着说:"深井先生,阿源是我的好朋友,你可要多多关照他喔。"

    "啊?谢谢,这我"突然之间,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应答。

    小齐得意地朝我笑说:"深井先生定居法国,经常在美国和日本走动,这次来台湾是"

    "寻找灵感。"深井向我微微点头。

    "啊,是啊,人家可是一位导演呢,呵呵——最近深井先生常来我店里照顾生意,像他这么优的熊,别说我们这家店里头的姊妹们了,很多客人们都会动心的。"

    我又略略地打量了他一番,确实是拥有着如同小齐所说的那样的条件,大约一百八十公分出头,身材壮硕,穿着举止都很有品味,随便在哪家酒吧里走动,恐怕也会有一堆粉丝跟班吧,也难怪小齐这么殷勤。

    "源先生?"深井很有礼貌地示意我举杯。

    "我姓陈,深井先生您称呼我阿源就好了。"我拿起酒杯,像深井先生轻轻点个头说道。

    "那我就叫你源桑吧。"他爽快地把酒杯举到唇边,"初次见面,有缘分,干杯!"

    "谢谢。"我轻轻和他碰了杯,却没有喝酒。

    接着我苦笑着对深井先生说道:"不好意思,今天心情不太好。"

    深井先生调皮地眨了眨眼说道:"是因为台北的雨?"

    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是因为雨吗?还有阿煌吧,但是,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。

    "没关系的,源桑,每个人都会有不尽兴的时候,所以要学会放松。"他轻轻将手搭在我的肩头,"虽然有时放松更费劲。"

    如果是在平时,我大概会甩开他的手,但是今天我没有。他的手很温暖,透过衬衫,我可以感觉到那份重量,甚至是每根手指轻柔的触动。我第一次感觉到内心突然湿润了起来,那是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

    在吧台里的小齐瞪大了眼睛,脸上挂满了羡慕。

    "嗯"憋了好久,我终于吐出这么个字,不似乎也不能算是个完整的字。

    溶化是的,我如同冰块那般地溶化了,在刚才的这份温暖里,我化成了汗珠、蒸发,徘徊在昏黄的灯光间飘逸,然后消失。

    等到我再次回过神的时候,我意会到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,天哪?我是怎么了?多么宽厚的胸肌,我的耳朵在燃烧。香水,熏衣草的紫色奔涌进我的意识,浓缩,又瞬间稀释。

    这是梦吗?

    我想直起身,但有点疲软,我今晚应该没喝多少吧?还是我太累了?刚才究竟发生了些什么,此时想起,却只有零星的片段唔——想不起来,算了,干脆就不去想了。

    小齐的酒吧里,此时已经没有人了,周围的灯都灭了,只剩下我们两个客人,和眼前两杯未尽的酒。

    "源桑,我们出去走走好吗?"深井先生用着他富有磁性的声音问着我。

    "啊?出去走走?"我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小齐调皮的说道:"阿源,你就跟深井先生一块出去走走吧,我会保密的,嘻嘻"

    当我正当犹豫的时候,脑海中浮现了阿煌今天在医院对我发火的情况,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赌气的心态鼓励着我,我一咬牙便对深井先生说道:"好的,我也想出去外面透透气。"

    随后深井先生披上灰色的风衣,缓步领着我出了酒吧。

    风,潮湿的风。雨后的空气令我稍稍清醒,我不禁打了个冷颤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阿煌会在哪里呢?会不会跟小宗发生了关系?还是他正在街头上到处寻找小宗?或者阿煌正在发慌的找我?为什么阿煌没有打电话给我?

    没有头绪的猜疑,就像杂乱的线团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我没有勇气打电话给阿煌。我也觉得无处可去,清冷的家?没有了阿煌,那只是一间公寓而已。哪里都不属于我,我也不属于任何地方,唉

    "源桑。"深井拉开车门,轻声招呼我。

    我从思绪中惊醒,我竟然在不知觉中失态了,我看向车窗外,出租车停在某处大厦门口。我跟着深井先生走进大厦,来到了某层楼,只见深井打开了一处住户大门,我跟着他进去

    好气派的屋子!雪白的基调,点缀着酒红色的摆设,西洋风格的设计,接着我随着深井走进一处卧室,深井示意我找个地方坐,随后走进浴室。

    此时我坐在深井卧室的沙发上,对这屋子里气派的装潢感到讶异,而我酒醉也已经醒了七、八分。

    过了一会,深井先生披了身白色的浴袍,从浴室走出。倒了两杯柠檬水,坐在我的对面。

    "我以为深井先生只是来旅行的。"我有些紧张的说道。

    "啊,没错,这是朋友的别邸,反正闲置着,所以我就暂时借住。"深井先生微笑着解释。

    衬衫和牛仔裤都不能掩饰住的丰腴身材,此时大胆地展露在我的眼前,我的意思是说,他竟然毫不羞涩地与我裸裎相对,仅仅披了那件浴袍。成熟男人的躯体,圆滑的起伏,刚毅的线条,雄壮的男性特征,彷佛美术馆陈列的古希腊雕塑,自然地呈现。洗澡后特有的清新、肌肤的味道,弥漫在我和他之间的空气中,与视觉达成协调的饱和。

    "源桑,我是个很直白的人,我想说的是我很喜欢你。"深井先生看着我,缓缓的说出口。

    喜欢?我的喉咙一阵焦渴,热汗从额头滚落。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,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,却又不敢确认。我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,天哪?我这种内向的性格,这实在是让我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"你不喜欢我吗?"深井先生表情有些失望的看着我问道。

    "噢!不、不是。"我急忙对深井先生解释。我想我的脸烧得很红,不论是谁面对这样的优熊,实在是很难会不心动的。

    "但是,我也不希望让你感到困扰,如果感到不合适,请你说出来。"深井先生微笑,并且用着他那像似黑洞般,彷佛会将人吸入的迷人眼神看着我说道。

    "不、不会,深井先生,不用介意。"我微笑着回答,却不敢直视着深井先生的眼睛,深怕真会着迷下去。

    "那我就放心了——我对台北印象很好,对源桑也是。"深井先生欢快地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"啊!对了,有好东西要让你看,你先请洗澡吧。"深井先生他彷佛孩子般兴奋地跳起来,接着对我眯着眼睛微笑说:"我想你会喜欢的。"

    噢?会是什么惊喜呢?我内心不禁好奇着,接着依照深井先生的话走进浴室里头

    浴室的水声好像湍急的瀑布,我紧闭着眼睛,任由水流冲击。刚才那幕过于我几乎没能压抑住肉体的亢奋。这么完全的面对男人的裸体,除了阿煌,这还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但是,和阿煌给我的感觉又不同,深井总是那么从容,没有轻浮,也没有急躁,是年龄的关系吗?这样沉稳的中年男人,和阿煌或者林大哥完全没有交集,是阅历的关系吗?身边还真找不出类似的优熊

    阿煌吸引人的是他的乐观和坚强,当然,还有些憨厚。这是对我性格的互补,他是我心灵上的支柱。而深井的魅力,远远超越了阿煌所能给予的,更类似像似某种升华,我想这是每个男人、甚至每个女人都期冀着的,这是阿煌和他那个前任小宗所不可能拥有的。我不知道为什么深井这样的优熊会选择我,我相信,只要他愿意,会自动投怀送抱的绝对不下百人

    想到这里,我不禁笑出来。阿煌是我的初恋,我真正接触过的男人只有他一个,自此以后,也没再刻意去接触其它男人。我要求的并不多,单纯的爱情、平淡的生活,没有更多人介入、没有更多人打扰,只容许我沉浸在这个空间里头。

    但是,阿煌的过去却硬生生闯了进来,我不怪他,也知道那个小宗并不是个好东西,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,我却突然变成一个局外人!

    傻阿煌如果可以的话,我愿意和他同为一条战线上的盟友。可是哼!这头傻熊太大男人主义,难道我旁观,就不会受伤害了?一样是痛苦,不如跟他一起水深火热!我不知道其它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样处理,虽然看着身边的朋友或者同事们分分合合,都有着各自的理由。就我的性格,也不会想去过问。

    我并不后悔跟了阿煌,不过像深井先生这样的人,应该完全不会有这种烦恼吧?

    我相信,几乎所有的人,都会希望自己有个像深井先生这样的伴侣,近乎完美。好吧我承认我有些爱上深井先生了,哪怕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。

    "阿煌这个傻瓜"我不禁喃喃自语着轻声骂道。

    我端详着镜子里的自己,因为他我改变了很多,不管是内在的、外在的,但却总是爱得那么匆忙,从没有空闲静下来欣赏自己。

    以深井先生来说,哪怕只是他简单的几句话,都可能会让我感到自己很重要、很有价值;如果说,阿煌教会我如何投入地爱他,而深井先生却教会我,如何投入地爱自己

    我洗完澡后,打开浴室的门,眼前的情景却让我有些不敢置信,我用讶异的口气看着四周说道:"深深井先生这是?"

    卧室的灯熄去,四角点起香精蜡烛,背景音乐是柔和的爵士音乐,地面铺起睡毯,深井褪去浴袍,侧卧在柔软的枕垫间,彷佛童话里的国王,优雅而威严。

    "叫我深井就好,喜欢这个氛围吗?来靠着我!"没等我回答,深井就起身伸出双手,把我引向他的胸膛。

    "来紧紧靠着我,听听我的心跳。"深井用着有磁性的声音,像似催眠般的引导我。

    我的脸贴着深井结实的胸膛,彷佛接触着滚烫的岩浆,我感受到他呼吸的声音,随着肌肉起伏,散逸着体内雄性的能量,我的身体靠着这座火山,似乎随时都在等待着它的爆发。

    深井轻轻吻着我的眼睛,温柔的问道:"源桑,你喜欢我吗?"

    "我喜欢。"我有些害臊的缓缓轻声说出口。

    "只是男人对男人的感情?"深井问道。

    ""我沉闷不语,因为我无法给深井答案。

    "但你不能爱我,是吗?"深井接着问我。

    深井扶起我的右手,抚摸着那枚蓝宝石戒指。

    "我"我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说。

    "你的心属于他,我能读出来,从你的眼睛里。"深井吸了口气,接着说道:"在酒吧的时候,你在想着他。"

    ""深井的话让我沉默了,这代表他的猜测是正确的。

    "但我约你出来,却还是因为喜欢你。"他用胡须摩擦着我的额头,继续温柔的说道:"别紧张,就这样靠着我让我更靠近你的心。"

    我们相互沉默了许久。

    "说说你的他。我想,你和他有些矛盾?"深井像似有些对我的另一半产生了好奇,问了我。

    "嗯我跟他认识几年了,我很爱着他,认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另一半。"

    "他单身?"

    "他离过婚,有一个孩子,是个个性直接、冲动的人,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。"我幸福地笑道:"和你完全是两种人。"

    "你决定爱他的一切?所有的优点、和缺点?"

    我抬头摸了摸深井的白色胡子,继续说道:"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如果可以,我想我愿意但是现实情况往往更复杂"

    "你看到过信念吗?"深井缓缓的问我。

    "信念"我重复念了这两字,却不懂深井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的目光移向烛光升腾的地方,光与影分界的边缘,某种神圣而空灵的气氛弥漫开来,我自然地保持沉默,彷佛正从这寂静中读取着什么,窗外淡青色的风,穿透苍白的月照,柔和地回旋

    深井看着烛光,缓缓的对我述说:"在我二十一岁的时候,我去阿尔卑斯登山;因为已经去过很多次,所以那次我只是独自出发。

    "原本我登到一个地方,再翻过一个山头,就有住宿的旅馆,当天天气很好,接近黄昏的时候,我坐在山头眺望远方,玫瑰红的晚霞镶着黄金色的云气,翻滚在数不尽的峰头,好像黏稠的蜂蜜。秃鹫顺风飞翔着,徘徊在窠巢的上方,发出凄厉的啸声

    "我坐在雪地上,几乎快要睡着了。不过意识尚且清醒,我知道就这样睡着的后果,是不堪设想的,脑海里浮现出旅馆里的啤酒和牛肉汤,便准备站起来继续前进

    "没想到因为坐太久,整个腿部血液循环不畅产生麻痹,加上雪地表面光滑,整个人向侧面滚下去

    "当时意识非常清醒,眼前的景象却开始飞旋,视线再度清晰的时候,人已经挂在空中了。幸而右手抓着的登山绳,套住了上方凸出的岩石,才没有继续往下坠落

    "这是在雪山里,我不敢大声呼救,因为音波可能导致附近产生严重的雪崩。就经验来看,我也不能做什么,只能等待被其它过路的登山者发现。当然,这只能凭运气,因为过了黄昏,雪山里几乎不会再有走动的人。

    "如果这种情况持续,黑夜的低温也许就会要了我的命。当时整个人就这样悬空挂着,山风吹过的时候,身体会完全不受控制地来回摆动,而每一次摆动,都可能导致登山绳脱落

    "我没有往脚下看,我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人,我不知道自己能抵抗多久,但只能继续坚持。能在半空中保持这样的姿势已经是万幸,如果松手的话,生还的机率几乎是零

    "我甚至不能使劲向上攀爬,从山谷吹上来的风力太猛烈,以至于呼吸都很困难,很快身体就在寒冷中失去了知觉。

    "我只知道我还抓着登山绳,整个身体只有那只右手还有感觉,虽然隔着厚厚的手套,但体重附着在这条绳索上产生的压力,却透出刻骨铭心的疼痛,彷佛马上就会造成肌肉和骨骼撕裂

    "冻得僵硬的身体,和在燃烧中挣扎着的右手,似乎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,在这空旷的雪山间,意识里似乎有一个声音,在劝说我放弃这些痛苦,轻松地坠入黑夜的深处。

    "此时,死似乎不再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概念,因为它已经吞噬了几乎我所有的细胞,就像一只安静的小猫,蹲伏在我的对面,等待着我走上前,亲吻它的胡须。

    "我不知道那究竟是幻觉,还是真实的体验,在自然面前,我只是狂风中的一根羽毛,软弱,无力,我拥有的,只有冻得僵硬的身体,和在燃烧中挣扎着的右手

    "离开这座雪山,在熟悉的城市里,有我朋友的生日派对,有经常散步的海滩,有我没写完的日记,我想,这就是生存的意义吧?"深井抚摸着我的鼻尖。

    "后来呢?"我的脸贴紧他的胸膛。

    "很幸运,在我和死亡对峙的当下,有路过的登山者帮助我脱离险境。当我回到地面的时候,才知道,彷佛两、三个小时的经历,其实,只是过了大约十二分钟的样子

    "那天,我看到了信念。"深井举起右手,"信念就是那条登山绳,它给了我十二分钟难以忍受的痛苦,却切实地挽救了我的生命;信念,是那个带给你万分痛苦,却给你以拯救的东西"

    "信念"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故事向我展示信念的本质。我抬头看去,他的眼睛里闪耀着光采。

    "你爱你的伴侣,你就会、也应该信任他,不论发生任何情况,这是爱情的契约。当两个人的世界间不可避免地出现距离,就应该保持坚定的信念,不是期待完美的人性,而是,平静地接受那份痛苦,只要不放开那根登山绳,最终,你将体会到爱情的真谛"

    "呵呵,这就是我的爱情观。"他憨厚地咧开嘴欢笑,"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伴侣之间发生了些什么,我知道有些事很复杂,也很微妙,没有办法表达,但是你一定可以做到的,就是信任你的伴侣,信任你自己。"

    "来源桑,抱紧我。"他粗壮的手臂围住我火热的身躯。

    呼吸着深井诱人的体味,我的脑海里翻滚着阿煌的形象。

    感谢上天给我这样的一个夜晚,让我遇上深井这样的一头优熊,我想如果此时我也站在阿尔卑斯的雪山上,我还是希望,世界上只有我和阿煌两个,不需要他说任何承诺的话,我要完全地把自己,投入到他的宇宙中。

    "睡吧就这样抱着我睡吧,别想太多。"深井略带倦意地打了一个呵欠。

    "老爹"突然我有股油然而生的冲动,忍不住问道:"我可以叫你老爹吗?我想要叫你老爹。"

    他迷人地眯着眼睛,慈祥的笑容说道:"好、好,我是你的老爹,呵呵乖、源桑,抱着你的老爹睡吧"

    我想有眼泪溢了出来,湿润了我们紧贴的脸,和那夜的梦。

    次日午后,我趁着空闲从公司赶出来,和深井老爹在丹迪咖啡厅共进下午茶。

    今天老爹换了件银灰色的休闲衬衫,柠檬色的领带,水色的长裤,香槟色的皮鞋。我到的时候,他正坐在咖啡桌边休闲地看着报纸。淡淡的阳光下,静静地散发着欧洲的优雅风情。

    我放下公文包,出神地在座位上欣赏着他浓密的胡须。

    "源桑,今天心情怎样?"深井老爹看着报纸问道。

    "很好,早晨在公司开会,忙到刚才,有事做,整个人感觉就好很多。"

    老爹放下报纸,对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并说道:"有做什么决定吗?"

    "呵呵,瞒不过我亲爱的老爹。"我脸红的低下头笑道,并接着说道:"我想,我要跟阿煌联系,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,我要接受他,而且"

    "而且?"深井老爹好奇的问道。

    "我要把您介绍给他,你是我的老爹,也是他的老爹。"我对着深井老爹笑着说,并且握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这天的风,蕴藏着些许的暖意。我和老爹分别的时候,我感觉,自己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人,而是有着几位关心我的人,不管在何处都会关怀着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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